美文小说网 - 经典小说 - 白天鵝之鎖(上海夫妻)在线阅读 - 第三章

第三章

    

第三章



    我坐在工位上,肋骨還在隱隱作痛,臉頰上的青瘀在冷光燈下宛如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拳賽的傷尚未痊癒,但我既不想去醫院,也不想回家。屏幕上數據報告的數字閃爍,亂麻般纏繞我的思緒。手下的人大多已經下班,偌大的辦公室只剩我和幾個核心骨幹還在死磕項目裡的bug。

    桌上放著那個茶壺,穎穎最愛用的,淡青色的陶瓷,摸起來溫潤如玉。記事本裡還夾著她留下的便利貼,字跡娟秀:「老公,記得多喝水。」這幾個字像錐子,一下一下戳在我的心裡。她娟秀的字跡勾起那段記憶:她穿著瑜伽褲,窩在沙發上刷小紅書,笑聲如風鈴。那時的日子平淡卻溫馨,如今只剩這張紙和我心中的空洞。

    Llama模型推薦的準確率還沒能達標,客戶的投訴像石頭壓在頭頂。作為部門經理,我召集了小李和幾個骨幹開會分析問題,尋找解決方案。小李提出可能是數據預處理的偏差,我讓他跑幾組新測試,調整參數。討論時,我總是走神,腦海浮現穎穎的身影。她現在何處?在做什麼?我不敢細想,強迫自己專注屏幕上的數據,可她的身影似佛蘭德斯平原的濃霧,始終縈繞。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是曼姿的微信。她說她去看過穎穎,穎穎的情緒比之前好了一些,但她絕口不提我。曼姿還說,穎穎現在跟陳昊儼然是一對情侶,參加高端社交活動,出雙入對,陳昊甚至公開介紹她是他的女朋友,舉止親昵,讓觀者羡慕不已......我讀到這裡,心臟痛得無法呼吸。

    曼姿的文字冷靜,但字裡行間透著憂慮:「我真心希望穎穎能回來。我也和陳昊談過,他說這是治療的一部分,是針對移情作用的順勢療法,目的是讓她恢復社會功能,重建自我。我們要對穎穎保持信心,她終有一天會發掘內心,回到我們身邊。」

    陳昊,那個西裝革履、滿口專業術語的心理治療師,他真的在幫穎穎?還是在用什麼鬼「療法」把她越拉越遠?我不信,一個字都不信。可曼姿的語氣那麼認真,她甚至說她自己也曾被陳昊「救」過。

    我忍不住發起給曼姿的語音通話,想問個清楚。第一次被掛斷,我以為是她沒聽到,又撥了一次,還是被拒絕。我心一沉,正想再試,手機震了下,曼姿發來一條語音,聲音顯得很疲憊:「我現在心情不好,不適合通話。穎穎的事......我盡力了,你也別太鑽牛角尖。我和你一樣,愛著穎穎,心裡也很難過......我們還是等著她自己走出來吧。」

    我想回點什麼,腦子裡卻全是穎穎依偎在陳昊懷裡的畫面。她的笑,她的溫柔,本該是屬我的,現在卻被另一個男人佔有。我緊握拳頭,猛捶柱子,劇痛讓我瞬間清醒。我恨她,恨她這麼輕易就拋下了我們的過去,恨她選擇了那個所謂的「港灣」。可我更恨自己,恨我沒能早點沖到她身邊,沒能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拉住她的手。

    穎穎,你已經忘了在大學樓頂跟你許下未來的我?便利貼上,她的字跡像一盞微弱的燈,照著我心底僅剩的希望。我告訴自己,她一定還在掙扎,她的靈魂一定還在某個角落呼喚我。我不能放棄,哪怕她現在離我那麼遠,哪怕她已經被陳昊的陰影籠罩,我也要把她找回來。

    可這念頭剛燃起,絕望又像潮水湧來。我的手指在手機上劃拉,想給曼姿回點什麼,可屏幕上的光刺得我眼睛發酸。手抖得像篩子,連「謝」字都沒能拼全。最終,我把手機扔到桌上,跟自己生悶氣。

    「林哥,跑通沒?」小李抬頭喊了句,眼圈紅得跟兔子似的。玻璃門「滴」一聲被打開了,門口傳來高跟鞋的「嗒嗒」聲,李文娜推門進來,她身穿一件黑色皮夾克,裡邊是紅色連衣長裙,黑色絲襪,長筒黑皮靴。她拎著一袋外賣和幾杯星巴克,臉上掛著自信的笑,顧盼之間像個女王。「浦東拳王,不吃飯可勿行哦!」她聲音軟糯,尾音拖得俏皮。

    我愣了下:「儂咋又來了?」眾人抬頭看過來,公司裡沒人知道我和穎穎分居的事。那晚在酒吧,我和她的熱吻已經被他們看在眼裡,估計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娜娜掃視眾人,放下鼎泰豐的外賣袋,落落大方地朗聲道:「大家好,加班辛苦啦!我是澤然的女朋友,帶了點夜宵給你們!」她聲音清亮,嘴角笑意滿滿,讓大家不敢多問,支支吾吾地接過咖啡,低聲說:「謝謝,謝謝......」眼神卻在我倆之間意味深長地打轉。

    我尷尬地咳了一聲,擺擺手:「別瞎說,就是朋友。」

    娜娜也不惱,笑眯眯地接話:「朋友?哼,我可是正牌女朋友,你們就羡慕去吧!下次請你們一起吃飯!」她邊說邊打開外賣袋,辦公室裡香氣四溢:「快吃吧!就是些小點心!」

    她徑直走來,將一盒蟹粉小籠包和焦糖瑪奇朵推到我面前,香氣撲鼻。她在我旁邊坐下,裙擺側滑,開衩處露出緊裹著絲襪的大腿,我趕緊低頭,盯著屏幕假裝很忙。

    「嘖,瞧儂這臉,淤青還沒有消,還硬撐著不看醫生。」她皺著眉,手伸過來想摸我的臉。我下意識躲開,她手僵在半空,眼神閃過一絲受傷,但很快掩去,換上那副滿不在乎的笑,嬌聲道:「伊不管儂,我管儂還不行嗎?」

    我沒用筷子,直接拿了個小籠包塞進嘴裡,鮮得舌頭都要吞掉了,不愧是米其林星級餐廳。辦公室安靜下來,娜娜靠在椅背上,紅裙在燈光下閃著充滿了誘惑。她開始幫我整理我的桌子,動作麻利,像在自己家。我看著她修長的手指在紙張間翻飛,心裡暖了起來,仿佛我的世界裡不曾有過穎穎,而她真的是我女朋友。這樣的幻想馬上被負疚感所打得鼻青臉腫,我還算人麼?

    「娜娜,儂不用老跑來。」我無奈地壓低聲音,「公司裡都傳開了,說我在外邊有了個情人,蠻尷尬的。大老闆都跟我談話了,說私生活公司不管,但勿要影響工作......」

    「喲,傳言這麼精彩?尷尬啥?儂沒告訴伊拉,儂要離婚了?哼,他們羡慕還來不及呢!」她停下手裡的動作,歪頭看我,眼裡閃著狡黠的光,「再說,我高興當儂女朋友,管伊拉咋說。」

    「伊拉都在傳我勾搭上了白富美,自己老婆都不要了。」

    她嘴角一勾,笑道:「那我得努力點,支持你的事業,坐實這白富美的名頭!」   說著便湊近我,呼出的氣息清新得讓我眩暈,指尖從發梢滑到臉側,涼意撩人。

    「說說看,儂在忙啥?老盯著電腦,眼睛不要了?」她起身,靠著桌子,雙手撐在桌面,微微俯身,透過紅裙領口向我展現一片春光:「儂這忙得焦頭爛額的,到底在搞啥名堂?」

    「好吧,既然儂問了,我就給儂講講我在折騰啥。」我被她逗笑,整理了下思路,「阿拉這項目用的是AI,就是讓機器學著像人一樣思考、做決定。就是這個電商推薦系統,能猜用戶想買啥,給你推衣服、包包啥的。AI的核心是神經網絡,靈感來自人腦。人腦子裡有好多神經元,互相傳信號,神經網絡也一樣,是一堆小節點,層層連接,靠數據『學習』規律,找出用戶歡喜啥。」

    她的丹鳳眼忽閃忽閃:「所以,儂是讓機器學著猜人心?聽起來有點像我設計海報,要猜用戶喜歡啥顏色、啥風格。」

    「對的,差不多!不過,這比猜顏色複雜多了,尤其是深度學習,就是神經網絡的升級版。」我點點頭,笑著說:「節點更多、層更深,能處理超級複雜的問題。比如儂設計海報,淺層可能只看顏色,深層能看構圖、情緒、用戶喜好。深度學習靠大數據和強算力,效果特別牛。AI這東西其實老早就有了,神經網絡有點苗頭,但數據和硬件跟不上。現在,GPU算力爆棚,又有大數據訓練,深度學習就火了。」

    她聽得很認真,紅唇輕抿,偶爾點頭:「所以現在AI這麼厲害,是因為電腦變強了,數據多了?」

    「對頭,技術上,深度學習用反向傳播算法優化模型,自動調整參數,越來越聰明。伊的特點是能從海量數據裡挖出人類都發現不了的規律,阿拉這系統,能從用戶點啥、買啥,推測他們的喜好。」我靠回椅背,繼續講解,「不過這裡邊也有坑,模型太複雜,調參像解謎,算力成本也老高。阿拉這項目呢,Llama和BERT就是深度學習模型,訓練起來費時費力,還得防過擬合——就是模型太死板,只曉得背數據,勿會靈活應對。」

    「那以後呢?AI會變成啥樣?」她眼睛閃著光,像是抓住了重點:「會不會連阿拉設計師的工作都搶了?」

    「未來呢,AI會更高效、更通用。現在的模型能寫代碼、畫畫、做推薦,但耗能太大,解釋性差。接下來,可能會出更節能的模型,比如用稀疏計算省算力,或者混合智能,讓AI跟人協作更順暢。」我覺得她忽閃著眼睛傾聽的樣子很可愛,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還有個大目標叫AGI,就是通用人工智能,能像人一樣處理任何任務,不過那還遠著呢。說不定過幾年,阿拉這電商平臺能用AI自動生成營銷圖、預測庫存,讓設計師省點心。」

    「幫我設計?那我可得盯著儂,免得AI搶我的飯碗!」她撲哧一笑,身子前傾,她湊到我耳邊,聲音軟得像化開的蜜,「儂講的我都聽不懂。不過,澤然,儂認真講這些的樣子真帥,害我都想多聽一會兒。」沒等我反應,她忽地捧住我的臉,紅唇輕印在我唇上,軟得像果凍,帶著焦糖瑪奇朵的甜香。她退開半寸,沖我眨眼:「這算不算獎勵儂講得好?」

    我被她撩得心跳加速,手不自覺搭上她的手,指尖輕輕撫摸:「娜娜,儂忒會折磨人了。」話一出口,我就後悔。我有什麼資格這樣?穎穎就在不遠處困在牢籠中,我們身處同一個城市,只是有形的牆和無形的牆把距離拉到無窮大。她需要我的支持,需要我的等待,我的愛應該是專屬她的。

    我低頭抿了口咖啡,腦子裡閃過曼姿的微信。難道我們就這樣莫名其妙開始各自的新生活了?這完全不對,完完全全地不對!雲端的諸神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讓我承受莫大的痛苦。穎穎才是我的妻子,娜娜,她是一個......錯誤?想到這兒,我手一抖,咖啡差點灑出來。

    「儂咋了?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娜娜察覺到我的異樣,歪著頭看我:「又想......蘇婉穎了?」

    我默默點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她歎了口氣,語氣輕下來:「講起來,伊最近蠻火的,白天鵝的代言都上熱搜了。」她頓了頓,瞥了我一眼,試探道:「儂的拳王視頻在公司都傳火了,有人拿給她看,儂猜,伊是啥反應?」

    「伊看了視頻,呆了半天,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跑開了。」娜娜拇指摩挲著咖啡杯口,俏皮地壓低了聲音,「然後呢,伊把自己鎖在小會議室裡,呆了老半天,喊她都不開門。出來的時候一頭汗,妝都花了,勿知道搞什麼鬼。」

    我腦子「嗡」的一聲,像被她狠狠敲了一記。穎穎是在想我,還是在逃避?我想像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變成妮妮的樣子,喘不過氣來。

    看見娜娜認真地盯著我,我喃喃道:「伊......大概是忙吧。」我實在不敢再往下想,怕想多了,心就真碎了。

    「不講這個了,反正伊現在風光得很,廣告圈紅人。」娜娜聳聳肩,語氣變得輕快起來,「自從跟了姓陳的那個老男人,就像變了一個人。原來還算好溫柔的,蘇州女人嘛。現在,哈,女強人一個,跟誰都不來哉,跟了老男人就是不一樣。伊每次看見我,眼神就像要殺了我一樣。唉......我也算活該,還不是因為儂?」她瞥了我一眼,故作輕鬆地問:「對了,儂啥時候跟伊把手續辦了?」

    「還沒想好。我要好好想想......我還走勿出來。」穎穎的影子總是揮之不去,她窩在沙發上哼著歌的模樣又是那麼溫暖。

    娜娜掩去瞬間的失落,嗓音軟得像剛出爐的糯米團:「好啦好啦,我不逼儂,慢慢來嘛。」她頓了頓,又道:「不過呢,我陪著儂,總可以伐?好伐?」

    這話像一根點燃的火柴,燒得心跳亂了節奏。她俯身輕輕拍了拍我的頭,指尖故意蹭過我的頭髮,撩得我耳根發熱。我抬頭,正對上她的目光,「娜娜,謝謝儂!」

    「哦喲,那麼,要怎麼謝我?」她咯咯笑出聲,一屁股坐上我的辦公桌,絲襪緊繃塑形的大腿曲線誘得我挪不開視線。她唇角掛著壞笑,珊瑚色唇膏亮得誘人,眼睛彎成月牙,睫毛輕顫,在我眼前煽風點火,「我這算不算撩到儂心坎上了?」

    我耳朵如同著了火,嘴上卻在硬撐:「儂勿要太得意,我可沒那麼好搞定。」

    她笑得更肆意,手指大膽滑到我的襯衫領口,假裝整理我的領子,指尖涼涼地擦過我的脖頸。她抬頭張望了一圈,偷偷湊近,嘴唇輕擦我的耳垂,濕潤的氣流如電流從耳邊吹過:「勿好搞定?那我試試看?」

    她忽然低頭,偷親了我的耳朵,輕觸即後退,好像怕被我抓到。她沖我眨眼,「怎麼樣,偷親一口,還靈吧?」

    我被她撩得腦子一片空白,不自覺摟上她的腰,捨不得放開。我低聲說:「儂再偷親,我可要還擊了。」

    她笑得花枝亂顫,又湊過來,輕輕撓我的脖子:「還擊?浦東拳王的膽子這麼大?」

    我被撩得頭暈,無奈地笑著說:「好啦,儂贏了,我認輸還不行嗎?」

    她用鼻尖蹭我的鼻尖,吐息溫熱,甜得融化了堅冰:「認輸?那得罰儂陪我!」她又親了我的臉頰,笑聲清脆如風鈴,空氣中彌漫著她的柑橘香,「儂再這樣下去,人都要廢了。明天禮拜五,我組個局,去KTV熱鬧熱鬧,散散心,好伐?」

    我看著她,心底的防線晃了晃。本想拒絕,可話到嘴邊卻成了:「好吧,熱鬧點也好。」

    她笑著拍拍手,露出兩顆小虎牙,「這就對啦!明晚我帶儂放飛!」

    我盯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裡的空洞卻沒被填上。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心中默念:「穎穎,對不起,我不會放手......」一想到她,我的手又攥緊了,手心的汗黏得鼠標都滑了。我知道,聚會熱鬧治不了我的病,可我太想逃避了,哪怕只有一晚,逃出吞噬我的現實。

    夜幕籠罩,當娜娜推開KTV包房的門,一股混雜著香檳和香水的氣味撲面而來。這間包房如小型宮殿,胡桃木牆面點綴金色線條,水晶吊燈灑下七彩光芒,映亮大理石地板。大屏幕播放著流行MV,彩光閃爍,晃得人頭暈。深藍色天鵝絨沙發柔軟舒適,黑色玻璃茶几上擺滿威士忌、香檳和進口零食,冰塊在水晶杯中碰撞,映出眾人的笑臉。一角還有個小型吧台,背光酒架上陳列著限量版的單一麥芽威士忌和法國香檳。吧台旁邊還擺著幾瓶定制香氛噴霧,散發著淡淡的檀香。

    包房盡頭是一扇落地玻璃窗,俯瞰浦東的夜景,陸家嘴的霓虹燈光在窗外流轉,像一條銀河蜿蜒在城市天際。男人衣著光鮮,腕上的名表閃著低調的光,女人穿著低胸裙或緊身裙,香肩半露,眼神大膽。低音炮的震動如心跳,包裹著喧囂的笑聲,卻襯得我心底的寒意更深。我感覺自己誤入了一個魔幻的異世界,被喧囂裹挾著開心不得。在這奢靡享樂的場景裡,我第一個想到的是穎穎,她是否安好,在加班?還是......眼前的這一切熱鬧,顯得那麼遙遠,那麼寂寥。

    娜娜拉著我的手,笑容點亮了整個房間。她脆生生地喊:「大家安靜!介紹下,我的男朋友,林澤然!」她的聲音蓋過音樂,引來一片歡呼,人們紛紛扭頭看過來,「喲,文娜,這回眼光正常了啊!這哥們兒蠻帥的嘛!」

    一個叫阿Ken的傢伙,留著板寸,笑著舉杯。他的女伴咯咯笑著,斜眼瞟我,接話道:「就是!文娜姐總算不找那些文藝青年了!這小哥哥看著真帶勁!」

    我臉一熱,低聲嘀咕:「娜娜,儂勿要搞得忒誇張了。」

    她笑得更歡,湊近我耳邊,氣息熱乎乎的:「放鬆點,儂今晚是我的男人,勿要想別人!」

    我端起酒杯,猛灌一口,烈酒燒得喉嚨生疼,卻壓不下心裡的痛。

    一個戴Gucci眼鏡的傢伙盯著我臉上的淤青看了一會兒,喊道:「哎喲,這不是浦東拳王嗎?視頻裡那個一拳KO的哥們兒!」

    全場安靜了幾秒,隨即炸開了鍋。一個叫Coco的煙熏妝瘦高個子女孩拍手叫:「對對!我在抖音刷到過!文娜姐,這帥哥就是那個拳王吧?不要太酷了吧!」

    另一個女伴湊過來,眼神放光:「帥哥,你那拳打得老帥了!是不是為了文娜姐啊?好浪漫啊!」

    阿Ken也跟起哄:「哥們,講講唄!為了文娜姐跟人幹架?有種!」

    娜娜笑很得意,摟著我肩膀:「那是!我的男人,能不帥嗎?」

    眾人圍上來問長問短,有人掏出手機翻視頻投到大屏幕,拳賽的畫面閃過,我一拳擊倒那人的瞬間引來一片驚呼。Coco興奮地嚷:「帥哥,你這身材一看就是練過的!氣場都能上臺了!你看,文娜姐撲上去親你,太酷了!」

    我苦笑著搖搖頭:「沒那麼浪漫,就是......。」我不想提那人,更不想提其中的糾葛,可心裡的刺越紮越深。我為了穎穎作死戰,可現實中我們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娜娜摟著我的胳膊,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再我耳邊低聲說:「勿要理伊拉,儂今晚開心點就行。」

    眾人玩了起來,不一會兒,茶几上威士忌瓶歪七扭八,草莓咬得汁水滴在盤子上,泛著曖昧的紅色。幾個朋友和他們的女伴圍在茶几旁,笑駡聲此起彼伏。遊戲從「真心話大冒險」開始,起初只是羞澀的提問和跑調的情歌,可沒過幾輪,尺度飆升。

    一個叫Jojo的女孩,粉色頭髮,穿著低胸裙,胸部擠得呼之欲出,被問到「最爽的一次高潮在哪兒」。她咯咯笑著,舔了舔嘴唇,斜靠在阿Ken身上,吐出句:「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床震得差點塌了。」她的手指劃過阿Ken的胸口,眼神挑逗,臀部輕輕蹭著他的大腿。

    聞言,全場炸開,口哨聲刺耳。阿Ken咧嘴笑,手滑到她大腿內側,捏了把,Jojo驚呼一聲,裙擺掀起,露出蕾絲內褲的邊緣。一個西裝男喊:「Jojo,細節!說說怎麼震的!」

    Jojo拋了個媚眼,手指點著他的鼻子:「想知道?自己試試!」

    另一個女伴跨坐在那男人腿上,嘴唇咬著他的耳垂,喘息聲清晰,胸部蹭著他的襯衫,裙子滑到大腿根,露出白皙的皮膚。

    娜娜冷笑一聲,端起酒杯:「悠著點,別把包房搞成夜總會!」她的話像馴獸師的鞭子,眾人笑得更歡,而沒人敢頂嘴。她靠在我身邊,胸部蹭著我的手臂,低聲說:「澤然,儂勿要被這些傢伙帶壞了,阿拉平時勿是這樣的。」

    遊戲繼續,一個男人被問「最喜歡哪個部位」,他盯著對面女伴的rufang,舔了舔嘴唇:「胸,越大越好。」女伴咯咯笑著,挺起胸,裙子滑到大腿根,乳頭在薄裙下凸顯,全場起哄。

    娜娜皺眉,拍桌子喊道:「夠了!換遊戲!國王遊戲,規矩我定!」她的聲音壓住喧囂,眾人齊喊:「文娜姐威武!」

    國王遊戲開始,規則簡單粗暴:抽到「國王」牌的人發號施令,其他人按編號執行,尺度全憑國王心情。第一個「國王」是阿Ken,他笑得很狡黠,點名兩個女模特表演「濕吻挑戰」。金髮女與黑髮女緊擁,唇舌糾纏,吮吸聲回蕩包房,口紅暈染成豔紅。阿Ken舔嘴唇,眼神直勾勾:「再來點!」

    娜娜斜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裙衩滑到大腿,懶懶地笑:「阿Ken,儂小心點,別把包房燒掉了。」

    第二個「國王」是個小演員,粉色頭髮,笑起來桑應有點嗲。她要求兩個男的脫掉上衣跳舞,兩個肌rou男甩開襯衫,腹肌在燈光下閃著汗光,扭著胯部,模仿MV裡的舞步。女伴們尖叫著撲上去,手指摸著他們的胸肌,放肆地浪笑:「這身材,晚上好試試!」

    我感覺有點尷尬,可娜娜笑得前仰後合,拍手喊:「夠帶勁!下一個!」她瞟了我一眼,遞過一瓶啤酒:「親愛的,儂也玩一局,放鬆點!」我不想掃她的興,硬著頭皮抽了張牌,幸好只是普通編號,沒被點到。

    第三局,氣氛熱到失控,包房裡欲望的氣息濃得化不開。Coco抽到「國王」牌,她咯咯笑著,眼神掃過全場,點名一個小姑娘:「你上回拍那抗日神劇咋樣了?聽說導演讓你加吻戲?」

    小姑娘翻了個白眼,粉色頭髮一甩:「別提了,爛片一部,演了個女八路,累得要死,播不了三集!」

    眾人哄笑,阿Ken舉杯調侃:「下一部爭取演女主角!來,喝一杯!」

    另一個男人接話,笑得有些曖昧:「Coco,儂下周深圳走秀也要去吧?聽說是大牌,帶點好貨回來啊!」

    Coco白了他一眼,手指繞著頭髮:「你懂啥?我這回走秀忙得要命,哪有空管你們!」我猜她們一個是跑龍套的小明星,一個是混T台的模特,靠著這種派對撈資源。

    第四局,Coco繼續當「國王」,她狡黠一笑,眼光落在我身上:「4號,出來跟5號跳貼身慢舞!」低頭看牌,果然是我。

    5號是個身材火辣的女模特,穿著低胸緊身裙,rufang擠出一道深溝,眼神勾人得像在拉絲。她起身朝我走來,腰肢扭得像蛇,笑得輕佻:「小哥哥,別害羞?來嘛!」

    Coco起哄:「你這是在勾引拳王啊!小心文娜姐打你屁股!」

    我站起身想推辭,可全場起哄聲如潮水,娜娜也笑眯眯地推我:「去吧,親愛的,儂平時敲代碼忒悶了,跳支舞有啥!」她喊「親愛的」時,聲音故意放大,全場口哨聲更響。

    有人點播了一首慢節奏的情歌,我硬著頭皮跟那模特走進舞池,她手臂勾住我的脖子,香水熏得我頭暈。她的手指滑過我的背,嘴唇湊近我耳邊,低聲挑逗:「拳王哥哥,你長得真帶勁兒!我上個月拍了個網劇,演小丫鬟,導演都說我眼神勾人,你覺得呢?」她的rufang蹭著我的胸口,尷尬得我身體僵硬,心裡全是穎穎。

    娜娜突然起身,踩著高跟鞋走過來:「換人!換我來!」她一把拉開模特,搭上我的肩。全場起哄,阿Ken喊:「拳王歸你了!」

    娜娜沒理他,身體貼近我,氣息熾熱,低聲說:「澤然,儂今晚是我的。」

    音樂變成舒緩的《小幸運》,我帶著她慢舞。她的柔情像絲綢一般裹住了我的靈魂,裙下的腿輕輕擦過我的膝蓋,讓人心動。她的rufang貼著我的胸口,傳來溫熱的觸感,亂了我腳下的節奏。

    她腰肢柔軟,隨著節奏輕搖,像是只為我一人起舞。燈光柔和地灑在她臉上,把她的溫暖灌進我的身體。她的眼神勾人而熾熱,讓我不敢直視。她的手指輕輕捏著我的後頸,指尖緩緩滑動,撫慰著我的心靈。她湊得更近,嘴唇離我只有幾釐米,呼吸噴在我的臉上,帶著香檳的醇,混合著她的柑橘香。她彎起眼角,跟著音樂哼唱起來:「我的心想唱首歌給你聽......」

    穎穎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騎著自行車,她在後座笑著,唱著這首歌。我鼻子一酸,既是因為回憶中穎穎的純真,也是因為此刻娜娜的溫柔,她像一束光,照進我滿是裂痕的心:「娜娜,儂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沒有回答,只是笑得更深,右手與我十指交握。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好像要說什麼,卻只是輕輕吻了我的臉頰。全場爆發出掌聲和口哨聲,Coco喊:「太浪漫了!拳王,你賺大了!」我看著娜娜的眼睛,心中的感動突破了我所有的防線。

    包房裡的氣氛開始變得曖昧,阿Ken摟著女伴,手探進她裙底,女伴一邊呻吟一邊扭動;Jojo跨坐在西裝男腿上,嘴唇咬著他的耳垂,喘息聲清晰可聞。正當我沉溺在溫柔鄉里,手機震了一下,像冷水將我潑醒。

    我放開娜娜,獨自躲進洗手間,鎖上門,點開新郵件。屏幕上跳出陳昊的名字,標題像惡魔的牙齒咬得我鮮血直流:《蘇婉穎的奴役:她是我的寵物》。我明知不該看,可還是像著了魔一樣,點開了附件。

    今晚,主人的臥室化作我的甜夢,也是蘇婉穎的地獄。我赤裸著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雙手被紅繩高高吊起,雙臂拉伸到極限,身體完全暴露在燈光下。皮膚因羞恥而發燙,蘇婉穎的殘存意識在尖叫,這太屈辱了,我不應該是這樣的女人!妮妮卻迫不及待,渴求主人的支配,她的yin蕩吞噬了我的理智。

    陳昊站在我面前,手中握著一對乳夾。他緩緩走近,俯身凝視我的rufang,臉上露出殘忍無情的笑。乳夾咬住我的乳頭,尖銳的刺痛擊碎了蘇婉穎的理智,我忍不住尖叫,身體本能地往後縮。

    主人問:「太過了嗎?」

    我哭了,可妮妮在笑,在顫抖,迎合著疼痛,這是主人的恩典。她尖叫:「主人,妮妮好爽!快cao我!」那放蕩的聲音從我喉嚨裡迸出,是另一個靈魂在狂歡。陳昊的手指輕輕撥弄夾子,每一次拉扯都讓我抽搐,乳頭硬得要炸裂,我分辨不出羞恥與快感中,哪一個更強烈。

    主人拿出一枚狗尾巴肛塞,抹上冰冷的潤滑液,緩緩插入我的後面。充實感讓我全身緊繃,羞辱讓妮妮扭動臀部,讓尾巴搖擺,她陶醉於這種快樂中,喊道:「主人,看妮妮多乖。」蘇婉穎的內心卻在崩潰,我怎麼變成了這樣?我思念澤然,思念他溫柔的眼睛,可他的背叛讓我寒心,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陳昊俯身在我耳邊說:「妮妮,你是我的寵物。」妮妮瘋狂點頭,渴求被佔有,而我只能在淚水中無力地沉淪。

    他解開繩索,命令我蒙上黑綢眼罩,像狗一樣爬行。乳夾上的鈴鐺叮噹作響,每一步都傳來劇痛,身後擠脹的尾巴搖晃,羞恥心讓我想鑽進籠子。妮妮卻享受這屈辱,用呻吟迎接主人鞭子的每一記抽打。鞭子留下火辣的痛,但快感讓我無法抗拒。他拔出狗尾巴,空虛感還未消退,他便從身後插入,他的深入讓我崩潰,陰蒂被振動棒刺激得發熱。電流般的感覺從那敏感的那裡湧出。起初是輕柔的顫動,像微風拂過湖面,然後它積累,尖銳如針刺,卻帶著甜蜜的刺痛。突然,一切爆炸開來——波浪般沖刷全身,我尖叫著,像打了個巨大的噴嚏,身體弓起,又墜落崖邊。妮妮在高潮中尖叫:「主人,妮妮永遠是你的母狗!」我卻默默流淚,羞恥被快感淹沒,身體背叛了我的意志。

    肛交後,他的手指探入我的陰道,rou體用有節律的收縮緊緊吸吮著他。他的動作深入我體內,節奏越來越快,我感受到一種深層的脈動,從核心處擴散開來。像一場狂野的龍捲風席捲一切,持久而統一,情感與身體融為一體。煙火在腦海中綻放,溫暖的浪潮一波接一波,我不由自主地呻吟,感覺自己完全釋放。妮妮在狂歡中感謝主人,感謝他讓我忘記了阿健帶來的陰影,忘記了林澤然的背叛。而蘇婉穎則在羞恥中掙扎,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過去。我感激陳昊,他給了我一個新家,可我也害怕,這個港灣正吞噬蘇婉穎的靈魂。他的聲音在說:「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妮妮點頭,蘇婉穎的抗議越來越微弱。

    那天,曼姿的探訪是唯一的安慰,她吻我,撫摸我,問我是否安好,已經像一個真正的母親了。可我隱瞞了真相,害怕她會看穿我的墮落。我恨自己,恨這個無法逃脫的自己。她懷著澤然的孩子,我好羡慕她,又嫉妒得要命。他們兩個在一起才是未來,李文娜就是破壞他們的賤貨,妮妮在詛咒。

    公司的工作漸漸穩定,我的提案終於獲得通過,客戶的認可讓我短暫忘卻了羞恥。可辦公室的八卦愈演愈烈,同事們好像都能看出我的放蕩。我恨李文娜,我恨林澤然,我愛林澤然,但又沒有辦法。妮妮說,廝守著主人是我的未來,我開始認同她了,害怕卻又無力抗拒。

    明知它會讓我痛苦,可還是仔仔細細讀了三遍,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我對穎穎的愛從未消亡。這日記就是一記重拳,砸碎了我心底的希望。陳昊說日記的內容是穎穎自己想像出來的,而曼姿說那是真實的。我寧願相信那是假的,絕不肯承認——她,我的穎穎,當我和娜娜談情說愛的時候,在煉獄裡煎熬。

    愧疚和怒火難以遏抑,我推開洗手間的門,踉蹌沖出包房。李文娜在身後喊:「儂去哪兒?」我沒回頭,腦子裡只有穎穎被陳昊折磨的畫面,烈焰燒得我喘不過氣。

    夜風夾著細雨帶來刺骨的寒意,街角白天鵝珠寶廣告牌在冷光中格外醒目,穎穎的白色禮服身影高高在上,笑容如同隔著銀河一樣冰冷。我跪在廣告牌下,拳頭砸向濕漉漉的地面,指節滲出血絲,腦子裡全是日記裡的畫面,我狂吼:「怎麼會這樣......」

    高跟鞋的腳步聲從身後追來,娜娜的紅色風衣在雨裡鮮豔得刺眼,裙擺被風吹得貼在大腿上。她看到我,脫下風衣披在我肩上,香水味混著雨水的清冷。她蹲下身,抱住我的肩膀:「勿要這樣,儂蹲在這兒淋雨做啥?是不是又因為蘇婉穎......伊選了自己的路,儂得放手。」她身體的溫暖隔著濕透的衣服傳到我皮膚上,像一團火,燒得我渾身一暖。

    「娜娜,對不起,我放勿下,伊是我的全部。」

    她輕輕擦掉我臉上的水珠,嘴唇貼上我,舌尖輕點唇縫,潤開牙關。我閉上眼,腦子裡卻還是穎穎——她穿著白色連衣裙,笑得像春天的風,如今變成了一個我認不出的女人。

    雨點打在臉上,我們的唇緊緊貼在一起,融合成了新的世界。廣告牌的冷光映照著我們的身影,凍結了時間,夜晚的街頭靜得只剩我們的呼吸和心跳。她的吻給我帶來氧氣,讓我在這一刻忘了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