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网 - 经典小说 - 白天鵝之鎖(上海夫妻)在线阅读 - 第四章

第四章

    

第四章



    週一清晨,天剛濛濛亮,房間裡還殘留著啤酒味。我揉了揉眼睛,強迫自己起床。又夢見穎穎了,她在我眼前笑得還是那麼溫柔,卻在轉身時化成yin蕩的「妮妮」。手機屏幕亮起,一封來自陳昊的新郵件,標題是《蘇婉穎的日記:她的強制高潮》。我的心又沉到了穀底,只能點開讀下去,因為我無法放手。她的字跡躍入眼簾:

    今晚的治療室裡,陳昊的聲音纏繞著我的心,引導我墜入自己的內心深處。他說,治癒我的創傷,必須讓蘇婉穎與妮妮對話。我閉上眼睛,催眠把我推向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看見了妮妮,赤裸著身體,眼神嫵媚,肆無忌憚地笑著。她嘲笑我:「蘇婉穎,你太懦弱了,只有我能讓你活得痛快!」我想反駁,告訴她我要守住自己,可是她的聲音吞沒了我的理智,逼我直面那些視頻帶來的恥辱,還有澤然知曉真相後那失望的眼神。

    我的靈魂再次被撕裂,自省的手術刀剖開那些不堪的記憶,我哭了,可妮妮在笑,她的笑聲太放肆,身體早已渴求主人的佔有。治療結束後,他遞給我一個振動棒,命令我用它「獎勵」妮妮。我的雙手顫抖,羞恥感像火焰灼燒,我想逃,可妮妮將振動棒貼近那裡,嗡嗡不休的震動帶來熟悉的快感。我咬緊牙關,掙扎卻無法逃脫,但是我的意志屈從於我的身體。

    快感如電流急湧,尖銳刺痛迅速積累,妮妮高喊:「主人,妮妮好爽!快cao我,求求你!」振動棒毫不停歇,那裡已經腫脹,刺激更猛烈,把我帶到三次連續的高潮,身體已經過敏,每次觸碰都如同火燒。痛和快感交織,身體在喜悅中顫抖,每一次噴射都是對蘇婉穎的背叛。我想停下,可陳昊聲音冷冷地傳來:「繼續,妮妮還想要。」我沒有反抗,深沉脈動層層疊加,持久轉為永恆的折磨,高潮如墜下山崖,釋放中混雜淚水,溫暖變灼熱,幸福的扭曲成乞求停止的呻吟,第四次高潮讓我筋疲力盡。蘇婉穎到了極限邊緣,振動棒卻不停歇,全身麻木卻敏感爆棚。最終是第五次爆發——淺表的尖銳與深層的狂野融合,痙攣如地震,釋放如洪水決堤,餘韻中的幸福感煙消雲散,只剩徹底的虛脫與空白。妮妮在狂歡,不停地尖叫,而我只能在羞恥中沉淪。

    妮妮說,我們的存在是為了取悅主人,為了在這混亂的世界找到意義。我感激陳昊,他讓我直面分裂,暫時忘卻脅迫和背叛帶來的痛苦,可我也害怕,害怕妮妮會徹底取代我。我想起澤然,他是我的愛人,他的背叛讓我恨他,恨得心痛。我怎麼能讓他看到現在的我,一個在振動棒下崩潰的女人?我知道我正在沉淪,卻無力逃脫主人溫暖的懷抱。

    陳昊在用各種方法撕裂我們。穎穎迷失了自己,可我仍然愛她。她的心一定還屬我,她還在掙扎,她一定也在呼喚我。我要去把她從那個地獄裡救回來,哪怕她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她。猶豫了很久,我把日記轉發給了曼姿,問她是否知情,但她一直沒有回答,這樣的沉默更加讓人難安。

    擁擠的地鐵車廂裡,人人都捧著手機,只有我把它揣到深深的口袋裡不敢觸碰。到了公司,任務管理系統裡,待辦事項列表密密麻麻地擠滿窗口,每條任務都在挑釁:「你今天能搞定我嗎?」   我卻只想躲進自己的世界,腦子裡全是她的掙扎和陳昊的陰謀,這樣是絕對不行的。

    匆匆開完周例會,我向領導請了半天假,帶著怒火直奔醫院,腦海中反復回放那些日記片段。到了陳昊的辦公室門口,護士試圖攔我:「先生,您有預約嗎?沒有預約不能隨便進去!」

    我推開她的手,大喊:「我找陳昊!勿要攔我!」她慌忙去按對講機,而我已推開那扇木門,闖了進去。陳昊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後,桌上攤開了厚厚的病案。他抬頭看我,眼神平靜得近乎冷漠,對我的到來毫不驚訝。我上前一步,雙手撐在桌上,怒吼:「陳昊!你為什麼性侵穎穎?那些日記是怎麼回事!我要報警!」

    他推了推眼鏡,說:「林先生,請冷靜點,這裡是醫院,不是拳場。日記都是蘇小姐自己的想像,治療中的意象表達是患者潛意識的釋放,佛洛依德,你知道吧?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指了指我背後的檔案櫃,「不信你可以自己查查,這一櫃子全是類似的案例。」

    他的鎮定只能引起更大的憤怒,我一拳砸在桌上,震得圓珠筆鉛筆滾落一地:「想像?你敢說你沒對她進行精神控制?她提出離婚,都是你搞的鬼!」

    陳昊靠回椅背,雙手交叉,嘴角泛起一絲得意:「她提出離婚,我確實知情,但那是你們之間的私事,我無權干預。至於精神控制,絕無此事。蘇小姐現在每天正常到公司上班,精神狀態還算穩定。你有任何疑問,可以去當面問她。」他的話如一面石牆,慢條斯理地把自己保護起來。我上前一步,指著他喊道:「別裝無辜!你到處跟人說她是你女朋友,這你又怎麼解釋。」

    陳昊歎口氣,語氣依舊平靜如水:「林先生,我帶她參與社交活動,是為了回復她的社會功能,我總不能說她是我的病人吧?這樣對她的治療有好處。我建議你冷靜下來,找機會和她好好談談。」

    這時,護士帶著兩名保安沖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先生,請您離開!」

    陳昊揮揮手,不緊不慢地說:「沒關係,林先生今天情緒激動,請你先回去冷靜冷靜。以後有機會,我們可以好好談。」

    保安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的手臂,我掙扎著吼道:「陳昊,你等著!我不會讓你毀了她!」他們強行將我拖出辦公室,身後重重的關門聲和我的吼聲在走廊裡久久回蕩。

    緊接著,定了定神,我直接去了廣告公司。前臺小姐便冷著臉攔住我:「林先生,李總交代過,您不能進去。」我強壓心中焦急,沉聲道:「我是蘇婉穎的丈夫,我要見她!」

    前臺撥通內線,低聲說幾句後,兩個保安快步走來,擋在我身前,前臺小姐說:「蘇老師交代過是我,你們在辦離婚,您已經不是親屬了。請不要影響我們的辦公秩序,不然我要報警了。」

    我隔著玻璃門朝裡喊:「穎穎!穎穎!蘇婉穎!」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回蕩,引來不少員工探頭張望,竊竊私語,卻不見穎穎的身影。保安上前推搡,將我強行轟出了大廈。我站在街邊,盯著玻璃門後冷漠看熱鬧的人群,心中的掛念化作無盡酸楚,拳頭緊握卻無處發洩。

    午飯後,回到公司,團隊會議,進度彙報和項目的deadline壓得我喘不過氣,上午的對質在腦子裡一遍遍回放,無力感就像繩子勒緊咽喉。我坐在工位上,試圖集中精神處理審批流程,前臺送來一封快遞,裡面是厚厚的一封信,信封寫著「林澤然收」。展開信紙,一陣暖風隨著調皮秀麗的筆跡撲面而來:

    親愛的澤然,

    現在都沒人寫信了,更不要說寫情書,你不會嫌我老土吧?我心裡憋著好多話,不寫出來就睡不著。所以還是把心掏出來給你看,澤然,這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對你最真的感情。

    大學時,你就像夜空裡最亮的星,耀眼得讓我不敢直視。那天在社團活動室,我的書掉一地,你蹲下幫我撿起來,又笑著給我綁好書包帶。你的溫柔,在我心裡種下一顆種子,從此生根發芽。

    你知道嗎?我給你寫了無數情書,卻一次也沒敢送出去。

    那時候,她才是你眼中的星光,讓你心無旁騖。那天在湖邊,夕陽灑在水面上,她笑著撲進你懷裡,你們當眾擁吻,不顧旁人投來的目光。你攬著她的腰,眼神纏綿,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你們兩人。我只能遠遠看著,幻想在你懷裡的人是我。

    可惜我們只在校園裡共處了一年,聽說你們畢業後就結婚了,我的世界便失去了光彩。這麼多年過去,你帥氣的臉,你的笑、你的溫柔,一直是我心底最深處的那份暗戀,從未褪色。每次想起你,我的心就跳得像小鹿,那些沒送出的情書,成了我藏了多年的秘密。

    再次見到你,是在那間酒吧,你一進門,我就看到了你,還是像在大學那樣,溫暖又遙遠。你走過來跟我說話,像在撩撥一個陌生女人,我心都要碎了,幾乎想轉身逃走。可我還是鼓起勇氣,裝作灑脫,只為靠近你,哪怕只有片刻。那一夜,你的吻像風,吹亂了我的心,在門邊把我抱得那麼緊,卻留不下你的情。我知道,你心裡只有她,可我還是沉醉在你給的那點溫暖裡,澤然,我醉得心甘情願。

    那次晚宴,我故意擠兌你,挑釁她,幫你整領帶,手指蹭過你的脖頸,其實心裡慌得要命。提到她,我就為你難過。她挽著你的胳膊,像高貴的白天鵝,可一想到她總是背叛你,我就氣得要命。她真的配不上你,不值得你的付出。

    我挑逗你,是想讓你看到我這個小學妹的存在。散場後,你在大堂等她,我拉你去酒吧,酒精和嫉妒燒得我腦子發昏。我給你看那張偷拍的照片,你怒火中燒,抱緊我,吻得我窒息,心跳得不能自己。可我知道,你腦子裡還是她。那一夜,我得到了你,卻被你帶走了整顆心。

    拳台下,我看到另一個你。臉上流淌著汗水和血,每一拳都喊著她的名字,在為她而戰。你的不屈、你的執著,燒進我心裡,那一刻,我真的徹底愛上了你。你為她拼盡全力,遍體鱗傷也不退縮,這份深情讓我嫉妒又心動。我鼓起勇氣吻你,想用我的溫度告訴你,我在乎你。可你當眾推開我,那一刹那,心又被摔碎。可即使這樣,還是停不下來對你的愛,澤然,你是我的軟肋,也是我的鎧甲。

    那晚,又是在那間酒吧,你坐在那裡,眼神冷冰冰。我故意和別的男人調笑,想讓你嫉妒,想讓你看看我也有人要。可你的眼神掃過來,冷得讓我心發顫。我知道自己永遠比不上她,永遠無法成為你眼裡的光。我氣得推開那男人,朝你走過去,罵你,你卻說沒心情。我火了,扇了你一耳光,卻心疼得不得了,我沒忍住,吻了你,哭著罵你混蛋,委屈愛你愛得那麼不值。你沒說話,只是抱緊我,像怕我跑了。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她,可還是捨不得放開你。

    我的感情路,從來沒順過。那些男人,有的甜言蜜語,有的風趣幽默,可最後要麼玩玩而已,要麼靠不住,連一句真心話都給不了。我摔得頭破血流,才明白自己一直想要的是你。你在拳臺上的樣子,為愛而戰,哪怕一次次被打倒也不認輸,這讓我更想成為那個陪著你的人,給你一個她給不了的溫暖港灣。

    我理解你放不下她。你的重情重義,是我愛你的理由。她的背叛也讓我氣憤,我氣她不珍惜你,也氣自己只能看著你痛苦。她選擇了她的路,也許走得太遠,回不來了。澤然,感情像流水,抓不住的會溜走,這是成長的代價,很痛,但我們得學會接受。

    我不想做她的替代品,我要做你的李文娜,一個願意陪你痛、陪你跑的女人。我想像過我們的未來:一起在江邊散步,風輕拂發梢;在咖啡館分享一杯咖啡,笑看人間喧囂;甚至吵架了,我氣得摔門,你追出來把我抱在懷裡。這些畫面,簡單卻真實,我想給你她給不了的溫暖,讓你能抬起頭,重新向前走。我願意等你,等你從她的影子走出來,哪怕只是給我一個機會。

    澤然,這封信是我鼓足勇氣寫的。寫到這裡,我想著拳臺上你的眼神,想要你擁抱著給我愛。我愛你,愛到心底深處,粉身碎骨也不悔。我想做你的依靠,寧願陪著你一起心痛,和你一起走下去。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願意試著向前走,我會在這裡等著你。如果你要繼續追尋她,我也會含淚祝福你,但請記得,我永遠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愛你的,

    娜娜

    這是拋給我的救生圈,除了緊緊抓住之外,我還能有什麼選擇?我捧著信紙,愧疚和感動混在一起,像江水沒過了我的頭頂。

    穎穎的影子還在,可娜娜像一盞燈,照亮了黑暗的世界。辦公室裡,鍵盤敲擊聲和同事們的討論變得模糊而遙遠。我深吸一口氣,呼叫了她的微信。

    「收到我的信了?」她的聲音帶著輕鬆的笑意,卻掩飾不住緊張。「我閑著沒事,寫著玩的,儂要不喜歡可以撕掉啊。」

    我壓低聲音說:「娜娜,信我看過了,蠻感動的。我們七點見面吧,濱江公園那個Blue   Frog好伐?」

    她停了一停,隨即真正歡快地笑了起來:「好啊,那我下班就去吧!」

    結束通話,靠在椅背上,加速的心跳讓我喘息不止,我這是在幹什麼?娜娜的信和穎穎的日記像兩隻無形的手,撕扯著我的良知。

    天色已黑,餐館門口的暖黃燈光柔和地灑在等待的人群身上。叫號機的紅字在夜色中跳躍,江風輕拂,帶著濕氣,飄來烤翅的焦香。我剛下班就來了,坐在折疊椅上,手裡捏著39號小票,心中有點後悔。我怕面對她,怕她的愛會讓我更恨自己,接受她等於拋棄穎穎。可我又忍不住想見她,想在她懷裡逃避這一切。

    遠遠地,我看見她走過來,穿著灰藍拼色的毛衣,笑得像春風。路燈映在她臉上,鍍了一層金光。她坐在我身邊,眼神裡滿是期待和緊張。

    「澤然,謝謝儂!這是我們第一次正經約會,對伐?」她的聲音輕快,語調微微上揚,「我寫那封信,就是想讓儂曉得我的心意。你感動就好,但光感動有啥用,儂打算咋做?」

    我低頭搓著手:「娜娜,謝謝儂能來......我沒想到儂對我有這麼深的感情,還記得大學的事體。我那次沒認出儂,是我不好。」

    「沒啥關係呢,」她眼神一亮,「儂看完信,有沒有覺得我老傻乎乎呀?」

    我連忙搖頭:「不,不傻。儂的信讓我好感動的,真的。我只是......我腦子一團糟,娜娜。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儂,還有阿拉之間的事體。」我停頓了一下,聲音低下去,「我沒想到儂對我有這麼深的感情,我覺得自己蠻混蛋的。」

    「混蛋?儂要是真覺得自己混蛋,那就做點讓我開心的事呀。」她眼神微微眯起來,聲音放軟,撒嬌道:「我的心從大學就沒變過,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靠近儂,儂總不能老讓唔一個人唱獨角戲呀。」

    「娜娜,那晚......我喝多了,心裡亂七八糟,我不該那樣對儂的。」我深吸一口氣,聲音更低,「其實那晚,我有種感覺......儂給我的感覺有點熟,像似曾相識一樣。不曉得為啥,儂讓我覺得蠻親切的。」

    「真的呀?澤然,儂有這種感覺?那儂曉不曉得,這種感覺叫心動呐?」   她的眼睛一亮,身體更貼近我一些,眼神灼熱得讓我不敢直視,「我不管儂記不記得我,我只曉得,我愛儂。你講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儂是不是也對我有一點點動心?告訴我吧!」

    我心跳得更亂,腦海中閃過大學時的畫面,穎穎是那麼可愛:「我......我不曉得,娜娜。可能吧......我記不清了,大學的時候我跟穎穎在一起,注意力都在伊身上。我真沒認出儂,是我不好。我不是個好人,那晚我對儂太隨便了,我心裡亂,腦子裡全是伊,我不該那樣對儂的。那時候心裡太亂,沒能好好對儂,實在對不起。」

    「又是伊......儂今朝到公司去尋伊,對伐?」她眼神一黯,撅起嘴,「我曉得儂放不下伊,可儂有沒有想過,大學的情侶,到了社會上老多會分手?純真的愛情,哪經得住現實的誘惑呀?廣告行業,那是啥地方呀?名利場!她找一個有社會地位又有錢的老男人,對她來說多現實呀。事業上有人幫,物質上不缺錢,比守著儂可強多了。以前跟儂在一起的時候,伊上班老是悶悶不樂,被同事懟,被客戶罵,被老闆逼,一副受氣包的樣子。現在,誰的臉色都不用看,誰都不用討好,氣色都好多了,也不加班熬夜了,一下班就上車鑽到那老男人懷裡。這就是攀上枝頭的好處,儂別傻了,伊愛不愛儂,我不曉得,但伊現在過得比以前自在多了啦。」

    我喉頭一緊,腦海中閃過穎穎如今的模樣,說:「娜娜,儂勿要這樣講......」我深吸一口氣,低頭,聲音更低,「我和穎穎的婚姻出了問題,不是伊移情別戀。裡邊有很多不能跟外人講的事體,真的很複雜,我可能還要點時間。」

    「不能跟外人說的事體?儂這話啥意思呀?」她的眼神猛地一亮,語氣咄咄逼人,眼睛死死盯著我,問:「是不是儂們夫妻老是各自精彩,然後情況失控了?儂跟伊不是玩得老開呀?那天吃飯的時候,不是還看見伊那個閨蜜,曼姿,對伐?伊管儂比蘇婉穎還厲害,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伊是不是懷孕了呀?我看伊那樣子,走路都扶著腰。儂在外邊也有女人?」

    「儂勿要亂猜......曼姿是穎穎的閨蜜,伊......確實懷孕了。」我咬了咬牙,低頭不敢看她的眼睛,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小囡是我的......但不是儂想的那樣。曼姿想要個小囡,伊求穎穎幫忙,阿拉就幫伊懷上了。我跟伊沒感情,真的沒有。」

    「小囡是儂的?等等,伊懷上儂的小囡......是人工授精?」

    「勿是......就是......直接來的。」

    娜娜的眼睛猛地瞪大,如同被雷劈了一樣,愣了幾秒,隨即語氣變得尖銳:「啥?直接來?林澤然,儂開啥玩笑呀!儂跟伊沒感情,還跟伊上床,懷小囡?儂當我戇大啦?」她猛地甩開我的手,站起身,雙手叉腰,眼睛裡滿是怒火,「儂們到底是咋回事呀?蘇婉穎主動讓儂去搞伊閨蜜,還幫伊懷小囡?儂們也太精彩了吧!儂勿要騙我!我看儂們就是玩得老開,玩到失控了,對伐?儂外邊還有沒有別的女人?」

    「娜娜,儂勿要誤會,真的不是儂想的那樣!」我慌忙抬頭,又去拉她的手,「曼姿是穎穎最好的朋友,伊一直想要個小囡,但找不到合適的人。阿拉就是......就是幫個忙。我跟穎穎的事體蠻複雜,但不是儂想的那種,真的不是......我真不是個東西,娜娜,我不配儂對我這麼好。」

    「儂還好意思說不配呀?林澤然,儂跟伊閨蜜搞出個小囡,還在這裡跟我裝可憐?」

    我心頭猛地一震,說:「娜娜,儂別這麼說......小囡的事體阿拉已經商量好咯。曼姿自己養孩子,伊不要我的撫養費,但小囡會認我當爸爸。」我又低下頭,自言自語似的,「我每年會存點教育基金......我是個負責任的人,不能讓小囡沒有爸爸。」

    「負責任?」她冷笑一聲,聲音猛地提高,「林澤然,儂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呐!儂跟她閨蜜搞出個小囡,還在這兒跟我談感情呀?儂有種就告訴我,儂跟曼姿睡的時候,心裡是不是也想著蘇婉穎?還是儂其實也蠻享受的呀?」

    她眼睛通紅,突然抬手,「啪」地一聲,狠狠扇了我一耳光。「林澤然,儂老行啊!儂讓我噁心!我覺得自己像個老傻子!」

    她雙手攥緊,肩膀微微顫抖,轉身要走。雖然不願不承認,可我內心深處隱隱明白,穎穎已經離我而去。娜娜是我現在生活中唯一的光,失去她,我將成為孤魂野鬼。我從背後抱住她:「儂勿要走,好伐?我真的不想傷害儂,我是混蛋,我不配儂對我這麼好,給我一次機會,求求儂啦!」

    她身體一僵,猛地掙扎著轉身,雙手用力推我的胸口,拳頭砸在我肩膀上,哭喊:「放開我!林澤然,放開我!儂讓我噁心!放開!」她用力掙扎,眼淚終於流下來,「我就是個笑話!我愛你這麼多年,像個傻子!儂變了,根本就不是我愛的那個學長!」她的拳頭一下下砸在我的胸口,力氣卻漸漸小了下去,最後整個人癱在我懷裡放聲大哭。

    一個穿制服的保安從小路走過來,站在不遠處,手拿對講機,皺著眉觀察我們。娜娜察覺到周圍的目光,猛地抬起頭:「看啥看呀!沒見過談戀愛吵架啦!」保安愣了一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轉身走開。

    娜娜滿臉淚水,深吸一口氣:「林澤然,儂好讓我噁心......但我真恨我自己,捨不得......」她咬了咬唇,語氣緩和了許多,「誰讓我愛了儂老多年,不想青春就這樣沒了。儂的生活現在老亂,我可以幫儂改好,只要儂勿要推開我。」她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儂不是講我那晚似曾相識嗎?我是真的好想跟儂在一起」

    我的心被她狠狠撞了一下:「娜娜,我不想騙儂,我心裡還有伊,但我也不想失去儂。就怕我不配儂,沒辦法給儂想要的。我真是個混蛋......」

    「混蛋?儂要是知道自己混蛋,那就讓我幫儂改過自新!我不在乎儂過去的污七八糟,我只在乎現在和將來!儂不能再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不管有沒有,都要斷掉!那個女人,儂照顧小囡可以,不許跟伊有來往,聽到沒有?我不想再讓自己難受了,儂要給我個交代。」

    「我答應儂......我會跟曼姿保持距離,只管小囡的事體,不會再有別的來往。我真不想讓儂難受,我會盡力......」

    就在那個週末,我帶娜娜回到了我和穎穎的家。牆上還掛著我和穎穎去雲南旅行拍的合照,架子上放著她最愛的藍色陶瓷花瓶。她一進門就四處打量,眼神裡帶著好奇和得意,像個勝利者巡視自己的新領地。她推開臥室房門,笑著說:「然然,我想試試這張床!」

    床上鋪著我和穎穎一起挑的宜家灰色床單,枕頭邊還有淡淡的玫瑰花氣息。我腦子裡全是穎穎在這張床上的樣子,她睡著時微卷的睫毛,她醒來時半睜的杏眼。我感到窒息,一分鐘也呆不下去,每一件家具、裝飾、餐具,都是滿滿的回憶和懊悔。我竟然對人生最美好的時光產生了厭棄,這種感覺讓我更加自責,像是背叛了我們曾經的一切。

    「娜娜,我......我不行。這地方......我真的呆不下去。」

    她轉頭看了看我,目光有投向牆上的婚紗照。她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我曉得儂放不下來伊。我幫儂忘記伊,阿拉就要在這裡,好伐!勿要怕,我來陪儂!」

    婚紗照裡的穎穎仿佛在注視著我們,柔和快樂的目光刺得人喘不過氣。娜娜開始脫我的衣服,把我推倒在床上,灰色床單冰涼地貼上皮膚。她脫掉自己的連衣裙,露出一套黑色蕾絲情趣內衣,跨坐在我身上,眼神裡燃著欲望,低聲說:「親愛的,勿要多想,今晚儂是我的哉。」她抬頭看了眼婚紗照,嘴角的笑更深了。

    我無法拒絕娜娜的攻勢,她的吻帶來清新的氣息。我閉上眼,試圖讓自己沉下去,回應她的吻。她的舌頭柔軟濕潤,刮蹭著我的口腔,我也將舌頭探過去,和她纏繞在一起,用她的味道蓋住心底的空虛。

    娜娜脫掉我的褲子,手指滑到我的陰莖輕輕撫摸,很快就讓它硬了起來。她一邊給我套上套子,一邊抬頭看著眼婚紗照,眼裡放出一絲挑釁的光芒。她已經濕得一塌糊塗,緩緩坐下去,快樂地動起來。她喘息急促,夾雜著呻吟:「然然,我愛儂,記住我,記住阿拉......忘掉伊......」她的臀部撞擊著我的大腿,yin液順著流下,濕了床單。她看向婚紗照的眼神裡滿是勝利者的得意,宛如在對穎穎說:「伊現在是我的了。」

    我配合著她的節奏,雙手抓住她的腰,用胯部出力,抽插起來,深淺交替。她的rufang在我眼前晃動,嬌小可愛。動作越來越快,我們沉浸在rou體的快感中。但每當娜娜抬頭看向照片,我的胸口就像被針紮。我咬緊牙關,加快動作,用身體的碰撞掩蓋內心的煎熬。

    娜娜的呻吟越發高亢,身體顫抖,陰道猛烈收縮,尖叫著迎來激烈的高潮。我熱切地加快動作,在她體內暢快爆發,身體無比滿足,心卻墜進了無底的深淵。娜娜趴在我懷裡,低聲說:「我愛儂,愛得要命......儂曉得伐?」我沒回答,只是閉上眼,用嘴唇吮吸她。

    我們在這套房子裡住了一個禮拜,娜娜拉著我去醫院,兩個人都做了一次全面的體檢,要檢查傳染病和性病方面。她拿體檢報告和我的交換,說這是愛的信任。我知道,這是歐美人交往中的習慣,但隱隱感覺有些彆扭。娜娜每天晚上都興致高漲,拉著我在每個地方做愛,似乎想用激情佔領整個空間。她的呻吟和紅暈讓我迷亂,每一次都在勸誘自己享受她的溫暖,但事後總感到窒息,好像被這股力量拉著遠離穎穎。

    一個禮拜後,娜娜說:「我看得出來,儂在這房子裡好不快樂。搬到我那兒去吧!我會讓儂慢慢忘掉伊。」

    她說的沒錯,我只能點點頭。她打開衣櫃,翻出我的衣物,一邊收拾一邊四處打量,要把我和穎穎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挖出來。她拿起書房的一個相框,裡面是我和穎穎在西湖邊的合照,她盯著看了幾秒,笑了一聲:「她笑得好開心,可惜儂現在是我的了。」她又拉開抽屜,取出一條穎穎的胸罩,在自己身前比較了一下,吐了吐舌頭,說:「真的好大!」

    我看著她翻遍家中的每個角落,那些屬我和穎穎的回憶被她一件件翻出來,在我傷口上撒鹽。我再也忍不住:「娜娜,夠了......勿要翻了,我受不了。」

    娜娜愣了一下,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來抱住我:「好啦好啦,對不起呐,我不翻了。儂勿要難受,我只是想曉得儂們過去的事。」她收拾完,拉著我的手,「走吧,阿拉去我那兒,從今朝開始,儂就好好跟我在一起!」

    離開前,我封好窗戶,家具蓋好防塵布,拉下電閘,對這個家,對我和穎穎的生活做最後的告別。關上門的那一刻,我知道,這一次,我是真的要放下過去了。

    搬到娜娜家後,生活被一股腦兒拉進了全新的軌道。她開始接管我的社交圈,仿佛要把過去徹底抹去,換上她的印記。

    那天晚上,在她的提議下,我訂了一家高檔餐廳,包廂裡坐滿了我的同事。娜娜穿一條紅色連衣裙,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場。她挨個敬酒:「我叫娜娜,是澤然的女朋友,謝謝大家關照我們家澤然!」同事們早就在八卦我和她的事,此時果然官宣,既然吃人嘴短,就不會駁她的面子,紛紛喊:「嫂子好!嫂子好!」

    沒過幾天,娜娜又提議我請大頭和舊時的同學隊友一起吃飯,連王指導也一併請來,說上次拳賽還沒有正式認識。她說她跟小白沒啥關係,要消除一下誤會。我拗不過她,挑了一家我們常去的燒烤店,桌上擺滿了烤串和啤酒,氣氛熱鬧得像回到了大學時光。我向眾人介紹:「這是我女朋友,李文娜。」

    她坐在我旁邊,端起啤酒杯,笑眯眯地說:「大頭哥哥,儂是澤然的兄弟,以後也要多幫我管著他呀!」

    大頭哈哈大笑,拍著我的肩膀,說:「澤然,儂這女朋友蠻靈光的,爽氣!」

    我低頭喝了一口啤酒,勉強笑笑。我和大家的那些共同回憶讓我覺得自己在背叛關於穎穎的一切。趁著娜娜去上洗手間,大頭湊過來,低聲問:「儂個小赤佬啥搞亂啊?穎穎跑了我不講了,上次在儂屋裡那個有小囡的真不是儂新老婆?怎麼現在又有個娜娜?啥情況?我勸儂當心點哦!」

    「這個事體......我慢慢跟儂講。」我頓了頓,趕緊補上一句:「曼姿......真的就是一個朋友,沒別的事體,儂誤會了。」

    大頭瞪了我一眼,不屑地說:「儂當我三歲小囡啊?朋友會搞出小囡來?儂這小赤佬勿要騙我哦!」

    我張了張嘴,想再解釋,可看著大頭的眼神,只好低頭喝啤酒,不再吭聲了。上次去過我家的同學和隊友們也是一臉問號,但誰也不好當著娜娜的面問我。

    王指導坐在主位,眼神卻還是那麼銳利。他喝了一口啤酒,問:「澤然,儂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娜娜搶著回答,拉著我的手笑眯眯地答道:「王指導,儂是澤然的恩師,我曉得伊頂尊敬儂。今朝一起吃飯,想多跟儂學學經驗,也想讓儂看看我們兩個!」她的語氣帶著點撒嬌的味道,委婉而不失禮貌地輕快。

    王指導看著我們,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澤然是個乖囡,儂要好好對伊。年輕人談戀愛,要多為以後打算,日子過得踏實最要緊。」

    娜娜笑得更開心了,緊緊握著我的手,嘴裡說:「曉得哉,王指導,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我低頭看著桌上的啤酒瓶,心底一陣酸澀。他們的對話是在提醒我,我和穎穎的過去,已經徹底結束了。

    還好,娜娜沒有提出請我的親戚們。我和穎穎的事,我至今瞞著家裡,每次跟爸媽視頻通話,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露出破綻。穎穎的父母也沒跟我聯繫,不知道她是怎麼處理的。我不曉得還能瞞多久,但只要一想到他們的失望和責駡,就覺得喘不過氣。

    那天以後,娜娜在微信朋友圈官宣我們的關係:「蘇婉穎都跟儂提出離婚了,阿拉為啥要偷偷摸摸的?」她發了一張我們牽手的照片,配文是:「在一起了!」她還特意要我也發一張,讓所有人都知道。這肯定會讓穎穎看到,不知道這樣會對她有多大打擊。想像著她看到這條朋友圈,她也許會冷笑,也許會流淚,也許早就無所謂了。我坐在娜娜家的沙發上,手裡握著手機,盯著那條朋友圈看了很久,愧疚和憂慮如烈火焚身。

    娜娜端來一盤水果,坐到我旁邊,靠著我的肩膀說:「儂看我發的朋友圈,大家都點贊了!」她眼神裡滿是期待,「儂開心伐?」

    我摟著她親了一下:「嗯,老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