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忠诚的狗
		
		
		
		    
最忠诚的狗
    顾续明诧异地看向沈黛。    沈黛高挽长发,穿着条颇具文艺气息的茶色长裙,本来是端庄优雅的打扮,这会儿嘴角的口红被贺杭亲花,领口的纽扣解开两颗,露出一道诱人的沟壑,裙摆拎高,再拎高,气质无形中变得魅惑起来。    她像是笃定顾续明不会服从这个荒唐的命令似的,斜着多情的桃花眼,笑容讥讽:“聋了吗?我让你过来。”    她在故意刺激顾续明。    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够忍受和别人分享心爱的女人。    就像贺杭,平时再听话,再顺从,现在也僵立在她身后,脸上写满痛苦与抗拒。    可是,顾续明并没有生气。    他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低眉顺目地走进房间,脱掉围裙、衬衫和西裤,叠得整整齐齐,伸展着修长强健的四肢,一步一步爬到她脚边。    纤细的脚踝被男人的手掌握住时,沈黛想起不愉快的回忆,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恼羞成怒,拔出玻璃花瓶中的玫瑰花,抽向顾续明伤痕累累的脊背。    新养的雪山玫瑰开得正盛,色泽清雅,花瓣繁复,刺也扎人。    顾续明闷不吭声地承受凌虐,小麦色的皮肤被沈黛划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血痕,娇嫩的花瓣纷纷坠落,犹如下了一场花雨。    他最喜欢下雨天。    隐藏在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被沈黛轻而易举地打开,他的眼中充斥着似痛似快的复杂情绪,俯身狂热地亲吻着她的小腿,心脏越跳越快,体温也越来越高。    沈黛抽得玫瑰只剩花枝和几缕细细的花蕊,无力地松开手,看着他俯首称臣的样子,漂亮的眼眸里漾着一层水光,轻启红唇,像是要说些什么。    这时,贺杭弯下腰,从侧面吻了过来。    他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沈黛的表情,抬手蒙住她的眼睛,把这个吻加深。    他知道她已经对顾续明动了心。    如果没动心,就不会有这么多、这么浓烈的怨恨,更不会在报复对方的过程中,一点点迷失自己。    可他不敢挑破。    他不想放弃留在她身边的权利。    所以,顾续明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地上的花瓣被男人们的膝盖碾压,流出透明的花汁。    深夜万籁俱寂,月牙儿羞得躲进云彩里,把无尽的黑暗留给人间,凤尾竹将狭长的叶子贴在窗户上,听见含糊的骂声、讨好声和喘息声。    植物不懂人类的感情、欲望和烦恼,困惑地摇了摇身子。    同时应付两条狗的热情,是个力气活。    等到云散雨收,贺杭赤条条地趴卧在沈黛脚边昏睡,眼角挂着泪水,白皙的皮rou上满是吻痕与抓痕,看起来凄惨又诱人。    沈黛进入贤者时刻,推开依旧兴致勃勃地舔着她的顾续明,用裙子挡着胸口,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流云出神。    顾续明舔了舔嘴角,蹲坐在地上,痴迷地盯着沈黛的背影。    刚来到这儿的时候,他还想不开,觉得男人的尊严不可践踏,贺杭想从他嘴里抢一块rou,更是痴人说梦。    可是,当他试着向沈黛服软,事情的走向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他瞎打误撞,摸索到了另一条通往她心里的道路。    如果炽热的爱不能打动她,刻骨的仇恨是不是可以让她永远记住自己?    如果失去驯养她的资格,被她驯养是不是也能建立紧密又牢固的联系?    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他想要的,是独一无二,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位置,是纠缠到死的长情。    从这个角度来讲,成为她的阶下囚也没什么坏处。    做不了她最爱的人,那就做她最讨厌的,最勇猛的,也最忠诚的狗。    没办法像原定计划一样完全霸占沈黛,顾续明不是不失落的。    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做人要知足,不能太贪心。    至少,他比顾垣幸福得多,顾垣当时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他却靠自己的本事走了这么远,争取到留在沈黛身边的资格。    顾续明凭借“精神胜利法”获得心灵上的平静,放弃和沈黛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得意又快乐地看着她,嘴角的口水“滴滴答答”流淌下来。    沈黛似有所感,回过头打量顾续明,敏锐地捕捉到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笑容,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他就像阴沟里的毒蛇,一旦缠住她,就再也不会松开,所有的示弱和服从,都是为了降低她的戒心,隐藏阴险的本性。    让毒蛇放弃捕猎,和让老虎吃素一样,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他只是巧妙地换了种方式而已。    沈黛陷入恐惧和迷茫组成的冰河中,浑身寒冷刺骨。    她勉强克制着自己,没有在顾续明面前露出异样,套上裙子,叫醒贺杭:“阿杭,回房再睡。”    她没有回房,而是一个人去了楼顶。    楼顶有个小小的花房,她坐在花房后面,抽了一支又一支烟,看着月亮落下,太阳升起,自己始终处于阴影中。    贺杭站在梯子顶端,悄悄观察沈黛,意识到她状态不对,后悔起昨夜的放纵。    他走投无路,想起和阮飞双的约定,悄悄去找她拿主意。    “黛黛!”阮飞双拿着件厚外套爬上来,隔空抛给沈黛,脸上布满担心,“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怕着凉吗?快把衣服穿上!”    沈黛扭头看向她,抽了抽鼻子,眼圈发红。    只有在闺蜜面前,在更富有同理心的同性面前,她才能泄露真实情绪,毫无心理负担地展现脆弱的一面。    “双双,我心里很乱,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事……我……”沈黛哽咽起来,抓住阮飞双的手,靠进她温暖的怀抱里,“我该怎么办?”    “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他们两个。”阮飞双紧紧抱住沈黛,声音温柔且坚定,“黛黛,我觉得你没必要在他们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他们配不上你,爱情也不是什么必需品。你要不要试试往前看一看,走向更宽阔的世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沈黛皱紧眉毛,重复道:“往前看?”    她以前被仇恨蒙蔽双眼,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不过,阮飞双说的对——    她为什么非要在垃圾桶里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