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窺視的影子與課後的試探

    隔天的課後天氣依舊濕悶，午後雷雨在校園的某處緩緩醞釀，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站在自動販賣機前，看著手中罐裝紅茶的水珠緩緩往下滑，心裡卻全是昨晚那副畫面──她坐在他腿上，雙膝夾著他的腰，嘴裡壓著呻吟，雙眼微閉，額頭的汗和顫抖的喘息交纏成一幅只有他能理解的畫。

    每當想到那畫面，他下腹就不受控地緊繃。那不是單純的生理反應，是慾望穿透日常後殘留下來的餘燼。燙人，又黏著不去。

    「你昨天…是不是留下來太晚了？」有人忽然在他身後開口，聲音熟悉。

    他一愣，轉頭──是系上同班的女生，柔和型的短髮，聲音細卻不難聽。

    他沒立刻回答，只是笑了笑，「有事耽誤了。」

    「有看到學姊嗎？」她問得有些刻意。

    他的笑容斂了點：「嗯，有。」

    「她最近都待很晚耶。」女生說，眼神微妙地看著他，「你跟她很熟？」

    「沒有啦…社團的事情。」

    「是喔。」她沒再追問，但語氣帶著一點奇妙的轉折，像是已經知道答案，只是不想點破。

    他點點頭，趁著氣氛還沒僵掉趕快說：「我先去準備今天的社課了。」

    她嗯了一聲，但在他走遠幾步時，仍忍不住補上一句──

    「昨天晚上，很多人還沒走喔。」

    那句話像一根針，戳進他的腦子裡。他回過頭想問清楚，卻發現她已經轉身往樓下走了。

    ?

    教室的窗戶半掩，還殘留著昨晚雨氣的霧痕。他提早進教室，桌椅已擺整齊，但氣氛卻異常安靜。

    他盯著講桌，昨晚她坐著喘息的畫面幾乎要再浮現。她把頭靠在他肩上，手指還殘留著她濕熱的痕跡，那些動作，那些聲音──像幽靈一樣藏進他每一次眼神掃過的角落。

    「你早到了。」那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抬頭，是她。今天穿著合身的淡灰上衣，下半身仍是短裙，長髮綁成鬆散的低馬尾。妝淡得近乎沒有，卻還是讓他一眼就移不開。

    他吞了口氣，站起來，「我只是……想先整理一下。」

    她走進來，將門隨手帶上，動作自然得像是兩人昨晚根本沒發生過任何事。

    「今天應該不用太久。」她說，一邊放下書包，一邊轉過身來看他。

    他卻沉默了一下，問：「妳昨天……有後悔嗎？」

    她一愣，手頓了一下，然後淡淡一笑：「我不是昨天就說了？你太天真了。」

    「我不是玩弄妳的感情。」

    她挑眉，看著他，緩緩靠近，直到兩人距離只剩幾公分。

    「我也不是讓人玩弄的女生。」她低聲說，「但你，確實讓我舒服了。」

    那句話讓他整個人僵住。她彷彿特意選擇這種語氣，介於挑逗與冷靜之間，讓他無法分辨是讚美，還是疏遠。

    他喉頭一緊，下意識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那今晚……」

    「今晚，先讓我問你一個問題。」

    她看著他，眼神不再遊移，而是帶著銳利。

    「昨天，你確定我們是兩個人嗎？」

    他愣住：「妳的意思是……？」

    「門外，有人待得比我們久。」

    她將一張摺得整齊的便條紙塞進他手裡，轉身走到講桌後。

    他攤開那張紙，上面只寫了一行字：

    「你們以為教室的窗帘能擋住什麼？」

    那字跡不是她的，甚至連系上常見的筆跡也不像。他抬起頭，發現她已經開始準備社課資料，彷彿剛才那張紙只是順手的提醒。

    但他的心，卻從這一刻開始沉了下去。

    他盯著那張紙的筆跡看了很久。那是一種筆尖刻得太深的字體，每個筆劃都帶著明顯的壓痕，像是寫字的人當時心裡有火、有怒、有意圖。

    他感覺到一種冷意，從背脊慢慢蔓延上來。

    「這是誰放的？」他終於問。

    「我也不知道。」她語氣平淡，眼神卻明顯閃過一瞬猶豫。

    「今天早上我進教室時就在桌上。可能是誰惡作劇吧。」

    「這不是惡作劇。」他說得很確定。

    他回想起昨晚──他鎖了門，窗簾確實拉上，但那塊窗布有一道小裂口，從外頭的角度若光線恰好照進來……

    他喉頭一緊，想起那道縫裡透進的微光，當時他以為只是街燈。

    「妳昨晚有聽到聲音嗎？」

    他壓低聲音問。

    她停下手邊的資料，緩緩抬頭，「你想問的不是這個吧。」

    「那妳聽到了？」

    「聽到了。」

    她的聲音淡淡的，卻像重擊在他胸口。

    「我也看到一點影子。那時候我以為是幻覺。」

    他皺眉，聲音沙啞：「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看著他，目光沒有閃躲，「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要說──『我們被看見了』？」

    他沉默。那句話像是硬生生地撕開了他心裡那一層不願承認的恐懼。

    昨晚的一切，不再只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還有第三個人。

    一個沉默、窺視、知道他們最赤裸樣貌的人。

    教室的燈閃了幾下，兩人都沒動。那一瞬間，彼此的呼吸都變得小心。

    她率先轉開話題：「現在最重要的是別讓別人知道。」

    「妳不覺得，這才奇怪嗎？那個人為什麼沒出面，反而放一張紙？」

    「也許他只是想嚇我們。」

    「或者他在等下一次。」他低聲說。

    她聽見那句話，身體明顯僵了下來。

    「別想太多，沈祐。」她的語氣有點急，「這種事越緊張，只會被人抓住把柄。」

    他抬頭看著她：「妳還能那麼冷靜？」

    「因為我比你更知道這些事情會怎麼被傳。」

    她走近一步，眼神裡帶著那種成熟女人的堅硬，「我不是第一次被人議論。」

    他聽著這句話，心裡某個地方被刺痛：「以前也有……？」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打斷他，「只是我早就學會，別讓自己看起來像受害者。」

    他想伸手去碰她的手，但她退了一步。那個動作輕微、卻明顯劃開了距離。

    「沈祐，你聽著。這件事我們都要裝作不知道。下次社課結束，你不要再留下來。懂嗎？」

    「那妳呢？」

    「我會自己處理。」

    她說完轉身收拾桌面，留下他一個人站在那裡，滿腦子混亂。

    那張紙他握得很緊，紙角被汗浸濕，字跡暈開了一點，卻更像一種無聲的威脅。

    ?

    晚自習結束後，他沒有立刻回宿舍，而是繞去了社館後門。

    雨又開始下，水氣濃得像霧。

    他靠在走廊的陰影裡，看著那間他熟悉的教室。燈亮著。她還沒走。

    他靜靜地等。從七點十五，到七點半，再到八點。

    教室裡的影子移動過幾次，然後完全靜止。

    他掏出手機，打開相機鏡頭，放大焦距，隔著雨幕和玻璃，看見她正坐在講台前，頭低著，像是在看文件。

    然後──他看見另一個人影。

    那個人站在門後，動也不動。

    黑色的外套，模糊的臉。光線太暗，看不清是誰。

    他心臟猛地一縮，幾乎沒想就往前衝。

    雨水打在臉上，他一腳踹開門。

    「誰！」

    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教室裡炸開。

    她被嚇了一跳，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瞬驚恐，「你怎麼會在這──」

    他轉頭四處掃，但那道人影不見了。

    門後只有一把掛著的傘，濕漉漉的，傘面上還有雨水滑落。

    他走過去，撿起那把傘。傘骨細長、握把是深棕色皮質，明顯不是她的。

    她站起來，看著他手裡的傘，表情瞬間凝固。

    「這是……誰的？」他問。

    她沉默了幾秒，才輕聲說：「那個……好像是上週他留下來的。」

    「他？」

    「副社長。」

    他皺眉：「他有妳鑰匙？」

    「以前借過，還沒還我。」

    他深吸一口氣，盯著她的臉：「所以妳昨晚、今天……他都可能看見我們？」

    她的眼神閃了一下，但沒有回答。

    「妳沒懷疑他嗎？」沈祐的聲音比平常低得多，聽起來像是藏著火。

    她站在他面前，沒有退讓，卻也沒有回答。

    「他知道門鎖、知道我們用這間教室，還有鑰匙。他最有機會。」

    「我知道。」她低聲說。

    「妳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說──妳到底在怕什麼？」

    她垂下眼，手緊緊握住裙邊，「我不是怕他。」

    「那妳怕什麼？怕我？」

    她抬頭，眼裡有閃過一瞬的哀傷，「我怕你像他。」

    沈祐怔住了。

    她緩緩開口，「去年社團迎新結束後，他也留下來收東西。然後，他突然親我。」

    他瞪大眼：「妳沒說過──」

    「因為我沒讓他得逞。但從那之後，他就開始不對勁，會故意晚回訊息，社團裡的流言也是從那時開始出現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沒有顫抖，但沈祐卻聽得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他一直想找機會，讓我自己退出。因為我沒回應他。」

    「妳為什麼不報告給系辦？」

    「證據不夠。也沒人會相信。到最後只會變成我自己太隨便。」

    那一瞬，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總是那麼冷、那麼抗拒承諾。

    她不是不需要人，她只是太清楚一旦軟弱，自己就會被撕裂。

    「那他……可能也看見我們？」

    她閉上眼，「如果是他留下紙條，就代表他早就知道。」

    「妳就這樣放過他？」

    她走近一步，眼神突然變得凌厲：「所以你要怎麼辦？去揍他？還是去告訴老師你跟我在教室做過什麼？」

    沈祐沉默了。

    她轉身，把那把傘丟進教室角落，「如果你真的想做什麼，就幫我守住我們的事。別讓更多人知道。」

    她說完這句話，卻沒有走遠，而是靠在牆邊，垂下頭，頭髮貼在臉側，遮住她快崩潰的表情。

    他走過去，輕輕把她擁進懷裡。

    「我不會讓他再碰妳一下。」

    她沒有回抱，只是靠著他，整個人安靜得像是掉進了深海。

    「學姊。」他低聲說。

    「嗯？」

    「那晚，我不是為了慾望才留下來的。我是因為妳。」

    這次，她終於抬頭看他，眼眶有點紅，但沒掉淚。

    「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去喜歡別人。」

    「我不想喜歡別人。」他說。

    「這種話，不該說得太早。」她勾起嘴角，「我怕你說久了，會變成一種負擔。」

    「那我就用行動證明，這不是負擔。」

    她一愣，沒想到他會回這句。

    他低頭吻上她額頭，那個吻沒有慾望，只有承諾。

    教室的燈還亮著，門還開著，風聲還在吹。但那一刻，他們像是終於暫時有了屬於自己的空氣。

    晚自習結束，整棟社館樓空無一人。走廊的燈忽明忽暗，牆上的海報因為濕氣輕微捲起邊角。

    他陪她收完教室，兩人無言地走到樓梯口。正當她準備開口說再見時，他突然說：

    「來樓上一下。」

    她挑眉：「現在？」

    「只有一會兒。」

    她沒問理由，只是點頭。

    他領著她走上社館頂樓。那裡是禁止進出的空間，只有總務偶爾會來檢查冷氣系統。地板鋪滿舊式磁磚，牆角有些雜物堆放著，但比起樓下的陰暗，這裡有一種異樣的靜。

    天色陰沉，夜雲遮住月光。他把她帶到靠近欄杆的角落，背後就是整片校園夜色，遠處的街燈像散落的星火。

    「為什麼帶我上來？」

    他轉過身，將她推靠欄杆邊，低頭看她，「因為我想要一個沒人會打擾的地方。」

    「你現在…想做什麼？」

    「妳猜。」

    她還來不及回應，他的嘴唇就落下來，吻得比以往更深、更急。不是衝動的情慾，而是某種從心底擠出來的不安與渴望。

    他抱緊她，雙手在她背後滑動，觸感隔著布料卻更撩人。她沒有拒絕，反而回吻他，手也緩緩解開他的襯衫扣子。

    風擦過他們肌膚，像在催促彼此更靠近。她轉過身，雙手撐著欄杆，背對著他，裙擺被風掀起一角。

    「你確定這裡不會被發現？」

    「比教室更安全。」

    她回頭瞥他一眼，「你好像愈來愈壞了。」

    「是妳教的。」他低笑。

    她輕哼一聲，彎腰的瞬間，他已經拉下她的內褲，輕輕褪到膝。

    她的臀緊貼他的下腹，他將自己對準入口，緩慢而堅定地頂入。

    她抓緊欄杆，身體微微前傾，唇間洩出一聲悶哼。

    「太深……等等……」

    「樓下沒人，不用忍。」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壓抑不住的熱。他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伸向她胸前，在襯衫與內衣之間找到了柔軟，手指輕揉時，她身體抖了一下。

    「你真的……變了很多。」她喘息。

    「因為我想讓妳記得，我不是只有昨天那種程度。」

    他開始抽送，節奏一開始緩慢，然後越來越猛。她的喘息夾雜在風聲裡，指節因抓緊而泛白。

    他的撞擊從下腹傳來，和風的節奏不一致，卻每一下都進得深。

    她快撐不住時，他拉起她的上半身，讓她背靠自己，雙手從後面包住她胸前，雙唇貼上她的頸側。

    「等一下……我……會……」

    「一起。」

    她來得比他早。她的身體收緊時，他咬住她肩膀，隨著一聲悶吼，深深射入體內。

    她癱在他懷裡，額上是汗，心跳與他貼得緊緊。

    兩人都不說話，只是任風吹過裸露的肌膚，任雨雲慢慢聚起。

    她忽然低聲說：「你不怕哪天，我突然消失？」

    他貼著她額頭說：「只要妳走，我就找。找到妳為止。」

    她沒回答，只是吻了他一下，吻在他唇邊，輕得像道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