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新年

    次日清晨，黎之宴在卧室里就听见客厅传来轻声细语。他推开房门，看见周月蓉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视频通话，笔记本电脑搁在茶几上，屏幕那端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子。

    “米娅，这就是黎之宴。”周月蓉朝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黎之宴走到沙发旁，对着摄像头礼貌地点头：“你好，常听月蓉提起你。”

    视频那头的米娅睁大眼睛，随即绽开灿烂的笑容：“终于见到真人了！蓉在伦敦时可是没少念叨你。”她的中文带着些许异国腔调，但说得很流利。

    周月蓉轻轻碰了碰黎之宴的手背，低声解释：“米娅一直很关心我们的事。”

    三人在视频里聊了片刻。米娅说起周月蓉在伦敦的趣事：“有一次她为了赶设计稿，连续三天没出工作室，最后是我强行把她拖出去吃饭。”

    黎之宴安静地听着，偶尔微笑。他能从米娅的言谈中感受到她们之间深厚的情谊，也感激这些年在异国他乡有这样一个朋友照顾周月蓉。

    视频通话结束后，周月蓉合上电脑，轻轻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感觉昨天还在伦敦和米娅一起加班到深夜。”

    黎之宴在她身边坐下：“她很关心你。”

    “是啊，”周月蓉望向窗外，“这些年要不是有米娅，我在伦敦的日子会难熬很多。”

    两人简单用了午饭，黎之宴下厨做了两碗阳春面，配简单的荤菜和素菜。饭后，周月蓉开始收拾随身物品。

    “今天得回去了，”她将充电器收进包里，“家里还有几位远亲要拜访，十年没回来，这个春节怕是都要用在走亲访友上了。”

    黎之宴理解地点点头：“我送你。”

    车子驶过张灯结彩的街道，年味尚未散去。周月蓉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轻声说：“记得小时候最盼着过年，能穿新衣，收红包。现在反倒觉得这些应酬有些累人。”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拜访吗？”黎之宴问道。

    周月蓉摇摇头：“今天都是些女眷，你去反而不方便。”

    到了周家巷口，黎之宴停下车。周月蓉解开安全带，忽然想起什么：“明天表婶一家要来，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个饭？”

    “好。”黎之宴应道，“我明天下午过来。”

    周月蓉下车后，黎之宴没有立即离开。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后，这才发动车子。后视镜里，贴着福字的院门渐渐远去。

    周家宅院里，周母正在客厅招待两位远房亲戚。见周月蓉回来，连忙招手：“蓉蓉，快来见见你二姨婆和姨妈。”

    周月蓉换上笑容，走上前一一问好。二姨婆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上次见你还是个小丫头，一晃都这么大了。”布满皱纹的手温暖而粗糙，让她想起童年时老人偷偷塞给她的糖果。

    姨妈在一旁笑着说：“听说你在国外做设计师，真了不起。”

    客厅里茶香袅袅，瓜子壳在茶几上堆成了小山。周月蓉陪着长辈们聊天，说起伦敦的生活，回答着她们好奇的提问。阳光从西窗斜射进来，在红木家具上流淌着蜂蜜般的光泽。

    傍晚时分，送走客人后，周月蓉帮母亲收拾茶具。周母轻声说：“之宴今天怎么没一起来？”

    “他明天来。”周月蓉冲洗着茶杯，“明天表婶一家不是要来吗？”

    周母点点头，若有所思：“之宴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来，逢年过节都会来看我们。”

    周月蓉没有接话，只是仔细地擦干手中的茶杯。

    夜幕降临时，周月蓉回到自己的房间。书桌上还放着中学时的照片，那时的黎之宴站在她身旁，笑容青涩。她轻轻抚过相框，窗外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手机屏幕亮起，是黎之宴发来的消息：【明天想吃什么？我顺路带过去。】

    她回复：【不用特意带什么，人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