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第二十七回｜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晨曦刚亮，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魏子逸提早到场，手里拿着出发名单，时不时抬头看时间。 这次旅行是他一手策划，名义上是「毕业旅行」，其实更像是给沐承昊的送行派对。他明白，这趟之后，很多人将各奔东西，能再聚齐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成员大概十五人：篮球队的主力、啦啦队的核心。目的地是海边民宿——三天两夜。房间分配上，啦啦队与球队分别睡通铺，只有子逸和承昊各有一间双人房，算是「特权」。 大家还带着一点睡意，拿着行李聚在一起。有人边打着哈欠，边跟同伴聊着天，队伍却早已热闹起来。几个没来得及吃早餐的同学，更是急急忙忙冲到旁边商店买东西填肚子，气氛有些仓促，还有出发前的兴奋。 火车靠站，车门打开的瞬间，清晨的凉风混着车内冷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大伙儿的睡意。 拿着出发名单的魏子逸稳稳走在最后，不忘数一数人头。催促道：「还差一个，谁还没上？」直到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他才放松坐到最前排的位置。 拖着比行李更显眼的冲浪板，江泽一上车就成了焦点。他卡在车厢门口，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车厢，在某个身影上短暂停留后，才扬起笑容，故作潇洒地一撩头发：「让一让，海滩王子驾到，小心别被我的帅气撞到。」 手里拿着早餐店刚买的饮料，张婕踩着轻快的步伐上车。看见江泽那副痞样，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到离他两排的位置，果断坐下。 一个队友立刻笑着捶了他一下：「得了吧你！还王子？待会儿别第一个被浪打回来。」 江泽也不恼，把冲浪板往前一递，挑眉回应：「那些被海浪困住的美少女的，还等着我去拯救」 「滚蛋！」笑骂声瞬间响成一片，原本还有些沉闷的车厢，顷刻间被这股活力和笑声注满。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打趣，随口几句话就把气氛炒热，笑声一路延伸到车厢后方。 苏若雨拉着小行李，安静地跟着队伍走。她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双手捧着水瓶，目光落在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 沐承昊慢悠悠跟上来，把自己的背包丢到行李架上，随后在她身旁落座。他没有说话，只是长腿一伸，姿态散漫却稳定。火车启动的那一刻，他偏过头，看着她认真望向窗外的样子，忽然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 「看什么？」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慵懒。 若雨被吓了一下，抿唇答道：「……风景。」 沐承昊低笑一声，不再追问，反而抽出耳机，随意把一边塞进她耳朵。 耳机里传来一首抒情音乐，旋律舒缓而清新自然，却又带着不经意的浪漫。 歌词里唱着— 每一天都有可能有好事发生，没有哭只有笑容多几分，我究竟何德何能，如此幸运...... 若雨怔怔听着，心口像被音符轻轻敲了一下。她偷偷侧过头，看见他靠在椅背上，眼神半阖，唇角若有似无地勾着笑意。 耳机的线在两人之间牵着，像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连结。 窗外风景飞速掠过，车厢内却像凝住了时间。 她忽然意识到，这断短短的旅程，对她来说，比任何目的地都要珍贵。 车厢另一侧，语彤早早就活跃起来。她拿着手机左拍拍、右拍拍，喊着「大家看这里，笑一个！」整个车厢因为她的热情多了几分青春气息。 但如果有人仔细翻看照片，画面里有九成都落在魏子逸身上，不是他帮忙确认名单，就是他专注地整理东西，又或者只是随意坐着。 火车一路向前，笑闹声、聊天声此起彼落。十五个人聚在同一节车厢里，气氛热热闹闹，每个小小的互动，都像是在为这场「青春的最后一趟旅程」按下倒数计时。 ------ 火车一路向南，窗外的景色从大片绿意，转为海风拂过的蔚蓝。笑声与闲聊声像一首散漫却热烈的青春合奏，时间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被消磨掉。 当列车进站，推门而出的那瞬间，咸咸的海风迎面扑来，张婕把墨镜戴上，和啦啦队姐妹热热闹闹合照，余光却无意撇向人群中的江泽。 江泽则单手拉拿着冲浪板，吊儿郎当地和队友开玩笑，偏偏在经过她身边时，脚步缓了一瞬。没人注意到，但张婕心口却莫名一紧。 苏若雨跟着队伍慢慢走下月台，沐承昊把行李往肩上一甩，随意地走在她身侧，长腿步伐正好与她一致。 下一秒，她被海风吹得长发微乱，他顺手替她压住发尾，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 抵达民宿时，大家拖着行李嘻嘻哈哈挤进去。这是一栋靠海的白色建筑，露台外就能看见大片蓝色海面。 转眼夕阳渐渐沉下去，海面被染成一片金红。白天还闹哄哄的海滩，这时只剩下他们三三两两散在沙地上，有人还在追逐玩闹，有人干脆躺下来静静吹风发呆。 魏子逸悄悄看了看时间，心底默数着安排好的流程。 语彤抱着一袋零食，蹦蹦跳跳跑过来，把饼干塞到大家手里，还不忘凑到魏子逸耳边小声道：「等一下要开始了吧？」 魏子逸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话，示意她别声张。 张婕坐在不远处礁石上，双腿晃啊晃，漫不经心听着啦啦队姐妹聊八卦。 夕阳把礁石染成暖橙色，张婕听着身旁啦啦队姐妹的闲聊从化妆品跳到期末考。最后，那个五官平淡、平时总爱看乱七八糟漫画的短发女生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喂，说真的，你们觉得篮球队里，谁最‘厉害’？」 她刻意加重了「厉害」两个字，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几个女孩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骂着推她。 「哇，你好色哦！」 「这还用问？肯定是沐承昊啊！」另一个女孩接话，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张婕，「看他那身材和气场……啧啧，想象一下……」 话题一旦开启，便刹不住车。 「哎，不得不说，运动型帅哥就是顶级啊。」一个女生捧着脸感叹，「子逸学长那种禁欲款，搞不好在床上最疯狂，反差萌啊～床上肯定像野兽那种吻得又凶又急，让人浑身发软的类型！」 「别说了，」另一个女生笑着接话，「我满脑子都是他上次比赛汗湿球衣的样子了！不过要说最会玩的，肯定是江泽吧。他那双桃花眼，经验肯定最丰富，估计床伴排满整条街。」 话题越来越露骨，那个爱看漫画的短发女生忽然把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张婕，眼神戏谑：「说到这个，张婕妳的身材才是让人欲仙欲死？ 说真的，你这件T恤是不是买小了？都快包不住了！」 张婕下意识挺胸，脸上虽然有些发热，嘴角却露出一丝骄傲的笑，扬起下巴：「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这叫天生丽质，嫉妒也没用。」 短发女生笑嘻嘻地模仿她，又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赤裸的好奇，「我看语彤最近气色那么好，满脸都在发光，」短发女生立刻机灵地接话，语气里满是羡慕和调侃，「肯定是被‘滋润’得不得了啦！看她跟在子逸学长旁边那个样子，啧，一看就知道很‘性福’！」 「说真的，张婕，别装傻……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过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张婕感到心跳漏了一拍，强作镇定地甩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快说快说！什么感觉？跟谁啊？」 姐妹们兴奋地追问，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那个短发女生更是坏笑着补充：「反正沐承昊已经是若雨的了，快从实招来，是不是别的天菜？」 这句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伪装。脑海里轰的一声，那个混乱的、只属于她和江泽的夜晚碎片猛地闪现，他guntang的手掌，沉重的呼吸，紧贴的肌肤，还有她自己那声让她事后懊恼无比的、失控的呜咽…… 被她们灼热的目光包围，一股不愿被看扁的逞强心理猛地窜了上来。她把心一横，下巴微抬，刻意挺直了背，让曲线在夕阳下更为惹眼，用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语气驳斥： 「当然有啊！不然呢？」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在燃烧，却硬是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表情，「反正爽翻了，行了吧！」 「哇——真的假的！」一阵夸张的惊呼。 「快说快说！什么感觉？」姐妹们兴奋地追问。 那个真实的名字几乎要冲破喉咙，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她只能硬着头皮，用提高的音量和虚张声势来掩饰：「关你们什么事！反正……就是很厉害啦！」每一秒的坚持都让真实的回忆更加灼烧她的神经。 「骗人！」短发女生眯起眼，像侦探般指出：「你脸都红透了！细节呢？到底什么感觉？」 「你们很烦欸！」张婕终于恼羞成怒，伸手作势要打她，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这种细节也要问！反正……就是很爽啦！」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羞耻和心虚淹没的时刻， 远处忽然传来魏子逸清朗的嗓音： 「喂——篮球队的！都过来帮个忙，民宿这边东西有点多，人手不够！」 他的呼唤打破了礁石边诡异而尴尬的寂静。原本还在不远处笑闹的几个男生闻言，立刻应声朝民宿方向跑去。 张婕猛地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能听到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品。刚才姐妹们的追问、自己逞强的回答，尤其是最后那句石破天惊的“什么很爽”，像弹幕一样在她脑海里疯狂滚动，让她恨不得立刻挖个沙坑把自己埋起来。 而几米开外，江泽正和队友在打闹，还被人泼了一身海水。 他笑得毫不在意，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她的视线。 张婕怔了怔，立刻撇开头，假装去翻零食袋。江泽看到她的反映笑了一下。为了掩饰这快要溢出来的慌乱，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朝着放零食的礁石走去，假装忙碌地翻找起袋子，试图将自己藏进这微不足道的动作里。 冰凉的海水暂时压下了他心头那股因听到她惊人之语而掀起的、混合着惊愕与玩味的燥热。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苏若雨坐在沙滩边，抱着膝盖，静静看着夕阳的最后一道光线沉入海平面。 沐承昊挑了挑眉，手里的易拉罐饮料在指尖轻敲了两下，忽然伸过去递给她。 「以后我们一起看日落、日出。」 语气云淡风轻，却像随海风送进心里的一句承诺。 就在这样的静谧里，第一枚烟火忽然窜上夜空，炸开一片璀璨。 人群瞬间沸腾，尖叫声、欢呼声交织成一片。 苏若雨猛然抬头，眼里映着绚烂火光，整个人怔住。 烟火连绵窜上夜空，尽管只是简单的几束，因为经费有限，并不算华丽，但在这片黑夜与海风里，却格外动人。每一次炸开，都伴随着大家的欢笑，氛围被推到最高点。 若雨眼眶微热，哗哗地盯着璀璨夜空。这些烟火并不盛大，却恰好能盛住这段青春。她忽然觉得，比起华丽，这份单纯与真实才更珍贵。 沐承昊看着她因惊喜而微微睁大的眼眸，视线深沉，忽然俯身吻了下去。 那一刻，火光映照在两人的剪影上，短暂却炽烈。 「欸——！」魏子逸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把两人拉回现实。 他拍了拍手，笑着道：「怎样，不错吧？这可是大家偷偷准备的，就为了今天。」 人群跟着笑闹起来，起哄声、掌声此起彼落。可在喧闹间，「承昊，这是我们送你的毕业礼物……球队永远都有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