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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奶茶

    

Chapter5/奶茶



    深中下午的课只有三节,下午四点三十五分就放学了,之后就是社团课时间。

    社团课对于深中学生来说一部分是兴趣拓展,属于锦上添花;另一部分是觉得没意思,认为这个时间与其参加什么社团课,不如拿这个时间用来卷学习或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高二4班的同学两派人都有,五五开,任晞朝和林砚生则是后者。

    任晞朝刚收拾好东西,温黎几乎一秒钟就凑了上来,挽着任晞朝的胳膊,“朝朝,你现在要回去吗?不回去的话陪我去小食堂吃东西嘛,好不好?”说完话就眨巴眨巴眼看着任晞朝。

    任晞朝其实没什么胃口,可能因为是习惯陪着温黎所以也没拒绝,“好哦,走吧。”

    两个人挽着胳膊随着人流下楼走向小食堂,放学就是人流高峰期,人挤人好一会儿才到小食堂。

    小食堂聚集了不少人,每个窗口都排起了长队,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温黎目标锁定在卖小馄饨的窗口,拉着任晞朝就奔向窗口排队,排到了以后熟练地要了两碗馄饨,付了钱,端着餐盘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碗给你哦!”温黎把一碗馄饨推到任晞朝面前。

    温黎舀起一颗饱满的馄饨吹了吹,“我真的服了,深中食堂贵死了,我之前在宜园就点了三样菜收我20块钱…是疯子吗?”

    任晞朝拿起勺子,在碗里搅了搅,“这么贵吗?”想了想,“可能是成本高吧?”

    “成本高也不能从一个没收入的高中生身上薅啊喂!”温黎说完就把勺子里的馄饨送入口中,下肚之后继续抱怨,“我爸妈都说我自从上了高中之后花钱特别快,我几乎都献给了深中的食堂和小卖部了…”

    “那你以后减少一点去小卖部的次数?”任晞朝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那不行!”温黎反驳道,“作为一名合格的高中生,不去小卖部这跟凌迟有什么区别?人生如此艰难,我要再不吃点好吃的我真找不到这个世界有什么乐趣了!”

    她又吃了一口馄饨,咽下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朝朝,你周末回不回南山啊?周末我们一起去那家甜品店呗,我跟陈聆和宋竹晚打听好了,周六下午去人最少,可以慢慢吃慢慢拍照诶!”

    任晞朝想了想,点点头,“回的,这周六下午可以,我有时间。”

    温黎眼睛亮了一瞬,“好诶!正好我们吃完甜品还可以去万象天地逛逛,我听说附近开了一家超级大的文创店,里面好多日本进口的文具,正好我国誉本子用完了…”温黎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仿佛今天就可以去。

    任晞朝笑着点点头,“可以啊。”她对行程没有任何异议。

    “诶朝朝,三班那个韩恪今天下午又来找你啊?找你做什么呀?”温黎带着八卦意味问任晞朝。

    任晞朝语气没什么波澜,“嗯,他来问我一道压轴数学题。”

    “他就单纯来问一道数学题吗?韩恪数学也不差啊,他怎么不问数学老师偏偏来找你呀,他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温黎一副“你骗三岁小孩呢”的表情,“再说了,他看你的眼神就不清白。”

    韩恪也是深中的风云人物之一,成绩不错,校篮球队,家世和样貌也算出众。

    他就在隔壁班,从任晞朝转来深中之后,就表现出对任晞朝明显的好感和热情,总是找各种机会出现在她身边,就是明摆着喜欢任晞朝,但是他从来没有对任晞朝说过一句喜欢。

    “不过我觉得挺奇怪的,韩恪这个性格的人,喜欢你为什么不表白呢?被你拒绝也没什么吧?”

    韩恪的性格就是典型的阳光开朗帅气男高中生,笑脸时常挂在他那张脸上,这个性格加上他那张帅脸无疑是高中校园里人缘最好的那一批人,也有不少女生喜欢他。即使他语文成绩薄弱,语文老师反而很喜欢他。

    表白他的女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拒绝的方式没有像林砚生那么不近人情,他是笑着对女生说。

    “同学,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觉得这份炽热的喜欢更适合放在自身。”

    高二开学刚转到深中那会儿,任晞朝就被不少男生喜欢,直白大胆的男生会直接对她表达心意,这些男生大部分都对自己的外表有着很大自信,只不过任晞朝一个都没答应。

    所以在这个恋爱自由的深中,大家都觉得被任晞朝拒绝,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而是人之常情。

    所以就算是韩恪这样的男生被任晞朝拒绝,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他真挺坚持的,高二都快结束了,朝朝,你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没有。”任晞朝回答得很干脆。

    温黎忽然想起来,“不过我听说下周的篮球赛,我们班跟他们班打…”

    “是吗。”任晞朝一向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

    温黎见她兴致不高,她了解任晞朝的性子,便换了个话题,“我听说这次高三模考,这次数学特别难,”她吃完了最后一颗馄饨,“年级平均分好像还比及格分差两分,太恐怖了,我一想到几个月后我也要高三了这更恐怖了…”温黎叹了口气。

    任晞朝安静地听着。

    “我还没上高三呢,我爸妈就让我考虑大学专业,他们想让我学金融,但我对数字什么的又不敏感,我也不喜欢这个专业。朝朝你有喜欢的专业吗?”

    任晞朝摇头,“没有,我还没想好。”

    这个东西对她来说还太遥远,或者说,她还没做好面对这些选择的准备。

    两个人吃完馄饨,把餐具放到回收处。

    温黎拉着任晞朝去cao场散步消食。

    夕阳下的cao场很热闹,跑道上有人在跑步,草坪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坐一块围在一起聊天,也有像她们两个人一样只是并肩散步聊天的学生。

    “你看那边,”温黎突然手指着cao场另一端,“那不是许若霜吗,她旁边那个是不是五班的人啊?他们在谈恋爱吗?”

    任晞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班上一个文静的女生正和一个高个子男生并肩走着,两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神态间透着暧昧。

    “可能吧。”任晞朝收回目光。她对这类八卦并不太感兴趣。

    中学时期,平日里她就是被八卦的对象。她深知很多八卦都真假难辨,从不恋爱的任晞朝初中的时候甚至被人造谣脚踏两条船,所以她从不八卦别人的事情。

    温黎却兴致勃勃,“许若霜平时在班上都不怎么跟男生说话的,没想到啊。不过那个男生我见过,是篮球队的,长得还挺帅。”

    两人沿着跑道慢慢走着。晚风轻轻吹拂,带来青草的气息。任晞朝听着温黎絮絮叨叨地说着班上的趣事,偶尔应和几句。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感觉昨天我才刚考进深中,一下子就高二下学期了,再过几个月我就要离开泥岗了。”温黎有些感慨。

    任晞朝点点头回了句“嗯”,她也有同感。

    虽然她才来深中不到一年,但她也跟其他深中学子一样,认为泥岗就像一场梦,而再过几个月,梦就该醒了。

    “有时候想想,我们进晒布会是什么样子,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总会知道的,总会到来的。”任晞朝的语气依旧平静。

    ……

    刚下课那会儿,林砚生刚起身没多久,周斯炜就拍着他的肩,“你真不去摄影社了?”

    “不去。”林砚生语气很淡。

    摄影社团是林砚生入学时随手填的,可以说就是挂名而已,他去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很少真正参加活动。

    周斯炜笑了一声,胳膊搭上林砚生的肩膀,“那怎么说?陪我去打球呗?”

    周斯炜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显然是蓄谋已久。

    林砚生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太阳,照耀着整个泥岗校区,染上了一层暖金色。他抬眼,点了下头,“走。”

    两个人走出教学楼,往体育馆的方向走。

    下午的太阳斜照在红白色建筑上,拉长了少年们的身影,交织在喧嚣的校园里,周斯炜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从通技课谁把电路板焊冒烟了聊到他昨天晚上精心找了一部电影结果是剧情离谱的科幻题材电影。

    “你说那编剧是不是神人来的?”周斯炜无语地吐槽,表情略微有点夸张,“外星人大老远来地球,目的不是为了摧毁地球或者征服人类,而是为了偷学公园的老头老太太跳的广场舞?他自己编的时候笑了没?”他说着说着自己就先忍不住乐了。

    林砚生听着,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幅度,时不时笑出声,偶尔简短地锐评几句,“这个编剧去春晚小品,说不定收视率还真能提高不少。”

    他回应虽然简短,却总能精准地接住周斯炜抛过来的话题或者梗,句句有回应。林砚生不需要长篇大论,周斯炜也不需要,有这么一个听众在旁边,能听懂他的意思,并给予一些恰到好处的回应,他的分享欲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这种默契是从初一刚开学那个燥热的九月,林砚生刚从上海来深圳不久,人生地不熟的,带着跟周遭格格不入的疏远感,被班主任安排跟周斯炜成了同桌,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

    最开始的一周,他们几乎零交流。两个人在班上人缘简直天差地别,周斯炜性格就跟九月份深圳的太阳一样热情似火,跟谁都聊得来,就连班上的女生基本上都跟他玩的不错,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在班级里混得风生水起。

    林砚生的性格是他的反面,他在人际关系方面从来不是热情、主动的那一方,也因为他的性格冷淡、成绩在年级拔尖,班上人都觉得他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瞻的高岭之花,包括当时的周斯炜,他虽然热情洋溢但也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直到一次数学小测,周斯炜对着压轴题抓耳挠腮,坐他旁边的林砚生早就停笔,瞥了一眼,随手在草稿纸写下关键过程,推过去,什么也没说。周斯炜愣了一下,也顾不上思考对面人的想法,就着草稿纸的过程,思路豁然开朗,立刻在试卷上刷刷地写下答案。

    从那以后,这个不爱说话的同桌在年纪尚小的周斯炜心里,镀上了一层“自己人”的光环。他开始主动带着林砚生融入自己的圈子,讨论题目、打球、一起玩游戏、吐槽生活的琐事…久而久之,这种单方面的“热脸贴冷屁股”就变成了双向奔赴。以至于后来,周斯炜对任何人都毫不含糊宣称,“林砚生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这么多年同班,关系铁得不需要过多言语。周斯炜是极少数能让他觉得相处起来完全不需费神的人,也是他在深圳唯一一个能称得上兄弟的人。

    初三那年,两个人约定好了一起考深中的自主招生,不出意外两个在年级一直排名靠前的人顺理成章地考上了,结果高一开学两个人还分在一个数理班。快到高二的时候周斯炜开玩笑跟他说我们两个都努力一把会不会又考进一个理重。上帝又一次眷顾了周斯炜,高二他们又是同班。

    深中的体育馆设施一流,环境明亮开阔,羽毛球场在三楼最里面。

    他们到的时候,场地早已热闹非凡,同班的路迟言和夏谨杋,还有几个面熟其他班的男生,已经在场地附近热身了。

    “哟,来了!”路迟言眼尖,率先看到他们,挥了挥手里的球拍。是个身形高挑的男生,笑起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洒脱。

    夏谨杋点头示意,“就等你俩了,再不来场地要被占光了。”

    简单的寒暄后,开始自发分组。自然而然地,林砚生和周斯炜一组,对阵路迟言和夏谨杋。

    “老规矩,三局两胜,”周斯炜一边做着拉伸,一边说,眼里闪着好战的光,“输的一方请喝喜茶啊!”

    路迟言笑着应战,“谁怕谁啊,等着,今天必须让你们俩大出血。”

    这个提议得到了在场四个人的一致同意。林砚生没什么意见,和周斯炜在一旁空地简单热身了一下。

    五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

    起初只是试探性的来回。

    路迟言手法灵活,喜欢打吊结合;夏谨杋则基础扎实,防守稳健。而林砚生和周斯炜这边,默契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周斯炜进攻欲望强烈,擅长后场起跳大力扣杀,球风凌厉;林砚生更像冷静的指挥官,移动迅捷,网前技术扎实,总能预判对手的球路,用看似轻巧的放网、勾对角化解危机,为周斯炜创造绝佳的进攻机会。

    “好球!”周斯炜大喝一声,又是一个势大力沉的扣杀得分,他兴奋地回身与林砚生击掌。

    林砚生脸上也带着运动后泛起的红晕和薄汗,眼神专注而明亮。

    林砚生刚才一个极其隐蔽的手腕动作,放了一个网前小球,夏谨杋急忙上网,回球质量不高。被周斯炜抓住机会,一记干脆利落的扑球成功得分。

    路迟言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调侃两个人,“我靠,你们俩这默契,真没挂?”

    林砚生表情没什么变化,周斯炜笑着扬了一下下巴,“这叫实力懂不懂?”

    再说他跟林砚生打了快五年的球,能不默契吗?这点默契都没有,他俩这五年跟打水漂有什么区别?

    随着比赛进行,配合的优势逐渐显现。林砚生和周斯炜几乎不需要言语交流,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移动倾向,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林砚生往往在后场稳住阵脚,通过精准的控球调动对手,为周斯炜创造在前场得分的机会。偶尔,林砚生也会突然上网,打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进攻。

    第一局毫无悬念地由林砚生和周斯炜拿下。双方走到场边休息,补充水分。

    周斯炜拧开瓶盖,灌了口水,看向路迟言和夏谨杋,“怎么样?服不服?”

    夏谨杋喘着气,摆摆手,“才第一局,别半场开香槟。”

    路迟言笑着看向林砚生,“砚生,你这球感是怎么练的?太稳了。”

    林砚生擦了擦汗,语气平淡,“打得多了而已。”

    周斯炜开始忆往昔,“你们是不知道,初中那会儿,我跟他可是打遍……好吧,主要是他打遍无敌手,我负责在旁边喊666。”

    这话引得几人都笑了起来。林砚生也弯了弯嘴角,没反驳。他想起初中时,周斯炜硬拉着他泡在球馆,美其名曰要“劳逸结合”。

    那时候,汗水、呐喊和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构成了他适应这座新城市过程中,为数不多带着明亮色彩的回忆。在那些酣畅淋漓的运动后,两个少年会勾肩搭背地去小卖部买冰镇饮料,周斯炜叽叽喳喳地说着班上的趣事,他则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那些时刻,疏离感会暂时消退,让他感觉自己真正融入了这里。

    比赛激烈地进行着。

    汗水开始浸湿少年们的额前和衣衫,呼吸也变得粗重。羽毛球在空中高速往返,击球声、鞋底和地板的摩擦声、时而响起的喝彩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青春的张力与活力。

    周斯炜和林砚生的配合愈发默契,一个主攻,一个主控,一个张扬,一个内敛,互补得恰到好处。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暗示,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场边的其他同学也被吸引,偶尔驻足观看,为精彩的回合鼓掌。阳光透过体育馆高处的窗户,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映照着场上奔跑跳跃的身影,构成一幅充满生命力的画面。

    最终,还是周斯炜和林砚生这组凭借更胜一筹的默契和稳定的发挥,以2:1微弱的优势拿下了比赛。

    “承让承让!”周斯炜笑着走向网前,虽然满身是汗,却神采飞扬,“喜茶,别忘了啊!”

    路迟言愿赌服输,从书包拿出手机,“行,你们想喝什么。”

    夏谨杋要了一杯芒芒甘露,周斯炜毫不客气,“一杯多rou葡萄少冰少甜,”又极快地补充一句,语气理所当然,“他要多rou青提少冰少少甜。”

    路迟言自己也点了一杯,下单付款一气呵成,“得嘞,你俩真不白玩。”

    外卖差不多到了的时候,四个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体育馆,融入傍晚的清新空气中。

    走到校门口,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喜茶的袋子,冰冰凉凉的触感从袋子里传到手上。

    四个人就站在校门口不远处的树荫下,喝着饮料,闲散地聊着天。话题早已从刚才的球赛跳跃到别的地方。

    周斯炜转而吐槽起最近玩的一款游戏匹配机制有多坑,路迟言立刻加入讨论,两人说得眉飞色舞。夏谨杋偶尔插几句嘴,他玩得不多,但听得津津有味。林砚生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听着,他并不是不玩游戏,只是投入度不高,更倾向于用分析和策略去玩,周斯炜经常说他这种“冷静派”打法,在游戏里也挺让人头疼的。

    林砚生是属于不算特别爱玩但是段位极高的玩家。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照着这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喝着冰饮,聊着无关学业压力的琐事,这一刻的轻松与惬意,是枯燥高中生活里难得的调剂。

    饮料见底,闲聊也接近尾声。

    路迟言和夏谨杋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周斯炜租的房子离学校不算太远,他看向林砚生,“你呢?直接回云缦?”

    “可能吧。”

    毕竟不知道另一位今天上不上晚自习。深中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但两个人偶尔会留校学习。

    周斯炜懂他这句话的意思,“那行,我先走了。”他习惯性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

    林砚生单肩背着书包,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打字问人今天上不上晚自习。

    另一头很快地回复了说不上。

    不一会儿,任晞朝和车都出现在了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