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伤口
包扎伤口
很快,屏风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时蕴解开头发,摊开被褥准备歇息。 江迟听到动静,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屏风坐在凳子上,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小心地撕开沾血的衣袖,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刀锋在他臂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痕迹,虽然血已止住,但伤口周围的皮rou翻卷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江迟面无表情地清理着伤口,但左臂受伤,右手包扎时极为不便,稍一用力便牵扯到伤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咬紧牙关,想要将手帕绕过手臂,却因为角度不对,反而扯开了刚刚愈合的伤口,鲜血再次渗了出来。 "嘶——"江迟终是没能忍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 屏风后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 "江迟?"时蕴的声音带着担忧,"可是有事?" "无事,夫人安心歇息便是。"江迟强忍着疼痛,声音依旧平静。 时蕴犹豫了片刻,重新走到屏风边,正好看到江迟满头冷汗包扎左臂的模样。 本属于自己的手帕已经被血浸染了大半,而他的脸色也因为失血和疼痛而越发苍白。 时蕴此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想起刚才那两个庄户无辜惨死的场面,对江迟的狠辣依旧心有余悸。可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又想起这伤终归还是因自己而受,心中的不忍又冒了出头。 "让我来吧。"时蕴轻声道。 江迟猛然抬头,见到时蕴散着头发就这样出现在面前,整个人都愣住了。 "夫人......"江迟慌忙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时蕴阻止了。 "别动,伤口会裂开的。"时蕴走到他身边。 江迟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从未想过,夫人会主动为他这样一个卑贱的死士包扎伤口,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不配接受这样的恩惠。 "夫人......属下不敢......"江迟声音干涩的推拒。 然而时蕴已经在江迟身边蹲了下来,纤白的手指轻轻接过他手中沾血的手帕。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时蕴身上的女子香气直冲上来。江迟紧张得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稍有动作就会冒犯了她。 时蕴小心地清理着他的伤口,指尖偶尔会碰到他的皮肤,那种轻微的触碰让江迟如遭电击般浑身一颤。 "很疼吗?"时蕴察觉到他的反应,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连忙放轻了动作。 "不...不疼。"江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垂着眸子,不敢看时蕴的脸。 时蕴的呼吸轻浅,偶尔会喷洒在江迟的手臂上,带着温热的气息。江迟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江迟。"时蕴忽然轻声唤道。 "属下在。"江迟连忙应声。 时蕴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有着复杂的情绪:"磨坊的事......" 江迟以为她要责备自己出手狠辣,连忙道:"属下知错,不该在夫人面前......"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时蕴打断了他的话,"只是...下次若有别的办法,可不可以不要......" 她没有说完,但江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属下明白。"江迟轻声应道。 时蕴为他系好手帕,这才起身退开了些,不知为何,江迟忽然感到一阵空落落的失望。 "好了。"时蕴轻声说道,"记得不要沾水。" "多谢......夫人。" 时蕴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江迟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刚才时蕴蹲过的地方,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留下的温度。 他缓缓抬起右手,轻抚着被她包扎得整整齐齐的左臂。 江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如此悉心地为自己包扎伤口,更何况那人还是他曾经日思夜想的夫人...... 江迟垂下眸子,苦涩地笑了笑。 他一个出身低贱的侍卫,本就该守在暗处,为主人挡刀挡剑,流血流汗。可刚才时蕴的温柔却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仿佛自己也是个值得被在乎的人。 这样的想法让他既甜蜜又惶恐。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压下去。 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夫人的温柔不过是出于愧疚和不忍。他不该妄自揣测,更不该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可是,他的心却不受控制地跳动。 门外有人走过,发出拖沓的脚步声,惊醒了江迟的臆想。 他重新睁开眼睛,望着那道将他们隔开的屏风,心中不断翻涌着有关夫人的各种念想。 这道屏风既是保护,也是界限,提醒着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