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
正好
晚上回家的时候,辛想还穿着睡衣躺在我的沙发上。 虽然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但我也不介意辛想的存在,她于我而言,实在是过于熟悉,更像是一个家具。 没有人会介意家具占用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我饿了,你快去做饭。”辛想一见我进门便指使我做事。 会说话的家具。 “哦。”我准备去做饭了,冰箱里还剩下不少食材,我可以再做一次昨天的菜。 其实不少人曾经质疑过我和辛想的相处模式,并询问我是否被辛想欺负,她们说,“辛想总是让你替她做事。” 考虑到有超过90%的自闭症患者都曾被同龄人霸凌过,这些问题的提出或许能算事出有因。 但我依旧不知道这种疑问从何而来,在我看来,辛想这种直截了当的沟通方式让我觉得很简单,她说的话往往只需要理解字面意思,我能清楚知道她的需求。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答应,如果我不愿意,我就拒绝,虽然后一种情况发生的并不多。 但即使是我拒绝,辛想也不会多做纠缠,她只会说,“那好吧。” 很多人做不到这一点,会反反复复问我为什么,对我的拒绝表示不理解,希望我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让我感到烦躁,我自认为我的拒绝都很合理。 有人想借走我的物品,我拒绝,这会导致我失去对自己物品的掌控,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拿回来。 同学邀请我参加周末的生日聚会,我拒绝,我认为既然星期一到星期五都见了面,那周末就完全没有必要再见面。 ...... 但她们总是不理解。 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其他人都跟我不一样,直到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才意识到不一样的是我,不是他们。 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而我格格不入。 所以我有时很感谢辛想,从小到大,带来麻烦的同时,她也解决了我很多烦恼。 小时候,我最害怕集体自由活动,大家一起在cao场上玩耍,却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则。我不知道别的孩子怎么就知道做什么,和谁一起玩,只有我一个人无所适从,在cao场上徘徊。 这时候辛想总会在人群中找到我,“你等下不准到处跑,就跟着我。” 于是我亦步亦趋跟着她,看她和别人玩。 我从不参与,毕竟我不明白扮演皇帝到底有什么意思。 是的,辛想总是要演皇帝。 但我很满意这种状态,我有跟着辛想的规则可以遵守,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站在人群里面,就像我也是玩耍中的一份子,显得我很正常;辛想在我身边,没有人会欺负我,我很安全。 这样正好。 这样就够了。 我做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三道菜,又与辛想进行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对话。 “不要光吃rou,吃蔬菜。” “哦。” “慢点吃。” “哦。” “少喝点水。” “哦。” 让我幻视了昨天。 日复一日,一天又一天,组成了漫长的,和辛想共度的时光。 一切收拾妥当。 我刚洗完澡在沙发上坐下。 辛想便说,“困了,我们睡觉吧。” 她的眼睛在落地灯光线下显得亮亮的。 我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十点,远不到我平时睡觉的时间。 而辛想在家待了一整天,怎么这么早又困了? 我拒绝了,我还想继续看书。 十点半的时候,辛想再次提出要求,“真的困了,祝余,我们睡觉吧。” 我又拒绝了,我书没看完。 十一点的时候,辛想第三次提出要求,“十一点了,真的该睡觉了。”还伴随着连天的哈欠声。 “好吧。”虽然比我平时上床时间提前了半小时,但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关灯躺上床,我开始酝酿睡意。 辛想却侧躺着,借着窗外月亮暗淡柔和的光线,我能看到她正在看我。 “淼淼。” “嗯?” “亲一下再睡。” “好吧。”这是我之前同意过的。 湿漉漉又柔软的亲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我呼吸有些不畅地推开她,“不是说困了,要睡觉吗?” 她不理会我,抓住我的手,又亲了上来。 一次又一次。 亲多了,我也有点后悔了。 感觉辛想亲得没完没了。 嘴唇又麻又热,被她咬了很多遍,嗓子也哑了。 我想,以后最多只能提前十五分钟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