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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蛆巢的黎明

    

第十六章:蛆巢的黎明



    黑暗,濃厚得幾乎能化成液體,在實驗室的深處蠕動著。這個地方早已不再屬於人類的科學體系,它已經成為了一個全新的生命形式——由蛆絲與血rou構築的巢xue,一個正在不斷生長的有機聖所。

    柴可斯基夫·哈曼睜開眼,意識從粘稠的夢境中脫離。牆壁在微微脈動,天花板低垂下蛆絲結構形成的繭狀燈體,透著微弱而濕潤的光。蛆寶寶們不再是初生的模樣,牠們成長迅速,有的已有半個人頭大小,背部冒出半透明的翅膜,有的已開始學習發聲,用模仿主人的聲音發出黏稠的低語。

    他感覺到腹部的傷口仍在癢。那是一個永不癒合的口,一個不斷孕育蛆絲與蛆寶寶的創口——他如今的身份,已經不是狗頭獸人,而是「初始孕宿」,皓所設計出的第一代繁殖體。

    皓就在他身旁沉睡,蛆體盤繞著他,宛如一條半夢半醒的巨蟲,身軀隨著呼吸節奏輕輕蠕動。他那人形上半身在睡眠中依舊緊貼柴可,手指則像蛆絲般輕緩地纏住柴可的胸膛,如同在確認他還在、還沒逃走。

    柴可無法逃走。即便身體能動,意識也會被蛆絲輕易壓制。他現在的一舉一動,早已與蛆巢同步。他曾嘗試過割斷那條連結他神經與巢xue核心的蛆管,卻在割開皮膚時嘔出了大量蛆液,還引發了寶寶們短暫的躁動。

    他低頭,看著自己裸露的胸口,那裡的皮膚已被蛆絲織出如同胎盤紋路般的圖樣,宛如一張不斷吸收與再生的活體地圖。他知道,這就是他的命運。

    「你醒了……」皓的聲音低低響起,聲線滑膩又濃稠,像是從屍水中濾出的音符。

    柴可不動,只是閉上眼,「我一直沒睡。」

    皓輕輕一笑,靠得更近,蛆絲如同戀人的手指在柴可脖子後輕撫。他的聲音中帶著飽滿的情意與病態的黏膩:「我夢見我們有一百萬個蛆寶寶,在你的子宮裡游來游去,就像我們的愛一樣,無止無盡地繁殖著。」

    「我……沒有子宮,皓。」柴可睜眼,聲音沙啞,語氣卻不是否定,而是一種疲倦的提醒,「我是個狗頭獸人,曾經是。」

    「你現在不是了。」皓的聲音宛如滴在腐rou上的蛆液,滋滋作響,「你是蛆巢的孕宿,是我最親愛的伴侶,我親手改造的奇蹟。」

    他伸出手指,輕輕按在柴可的腹部,一股溫熱從指尖滲入,隨即蠕動的感覺在柴可體內炸開,像一群剛孵化的蛆寶寶在跳舞。

    柴可咬緊牙關,「你總是這樣……讓我無法分辨,這是愛,還是吞噬。」

    皓輕輕抬起柴可的下巴,注視著他那雙眼睛。雖然他擁有人形的上半身,但眼睛早已不是人的結構,而是一對暗灰色、覆滿細小觸鬚的複眼。

    「吞噬?那也是愛的一種表現方式啊。」他笑了,半透明的嘴唇露出蠕動的蛆狀牙齒,「當我們交纏、當我在你體內種下我的種子,那不就是最極致的結合嗎?」

    柴可沒有回答。他不再試圖與皓爭辯——他發現這樣只會讓蛆絲纏得更緊,讓蛆寶寶們在他體內更興奮。

    但他的沉默,卻也讓皓微微皺眉。他感覺到了異常,一種不穩定的情緒在柴可體內流動,不是單純的反抗,而是……某種決心。

    「你在想什麼?」皓語氣變得銳利,蛆絲開始微微緊縮,像是在逼問。

    「我在想……」柴可緩緩吐出氣息,「如果我們的愛是腐爛的結晶,那這世界……有沒有可能因我們而重生?」

    皓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過去柴可總是逃避、懼怕,而現在,他似乎在主動思考他們的「未來」。

    「重生?」皓傾身,貼近他的耳朵,「你終於接受了嗎?你願意和我一起,創造這個蛆之國度?」

    柴可看向他,那雙狗頭獸人的眼睛中仍殘留著些微理性與人性,「我不願意接受。但我無法否認,你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就算我討厭這腐臭,就算我痛恨體內這些蠕動的東西……我也……」

    皓的臉上浮現滿足的笑容,蠕動的蛆絲迅速攀附上柴可的頸側,輕輕滑入他耳後,進入神經末梢。

    「你願意了。」他低語,聲音飽含情緒,宛如新生的蛆寶寶第一次吸吮宿主的血液時發出的顫鳴,「你終於……是我的了。」

    「不。」柴可忽然握住皓的手腕,那原本早已失去力氣的雙手,此刻卻有著異常的力量。

    「我不是屬於你的。」他盯著皓的複眼,語氣冷靜得近乎瘋狂,「我們彼此腐爛、彼此侵蝕……但這份連結不代表『你擁有我』,皓。這只是……我們共病的證明。」

    皓一愣,蛆絲稍微放鬆,似乎試圖理解這句話。

    柴可喘著氣,繼續說:「如果你真的愛我,不是佔有我,而是與我一同墮落、一同選擇命運……你必須放開我一點。我要……為我們的蛆寶寶,建造一個真正的世界。」

    這句話像是一道蛆絲編織的雷霆,擊中了皓那扭曲的心臟。他怔怔望著柴可,蛆絲在空中微微顫抖。

    「你……想離開蛆巢?」

    「不是逃避,而是擴張。」柴可聲音堅定,「我們不能只待在這裡等待腐爛的降臨。如果你相信我們的生命形式是真實存在的,那我們應該……讓牠們繁衍到世界各地,去腐蝕每一寸尚未被愛侵染的土地。」

    皓那無數蠕動的蛆絲,在此刻停止了動作。

    「你瘋了。」他低語,但那語氣中不再是譴責,而是某種壓抑不住的驚喜,「你終於……和我一樣瘋了。

    **

    皓靜靜地望著柴可,他那蠕動的複眼捕捉著柴可體內神經與血流的微妙變化。他第一次不是用命令或誘惑的語氣與柴可對話,而是真正地——聆聽。

    「你說……擴張。」

    這兩個字,在皓體內引發一場rou質般的震顫。他那不斷生長的體節微微攣縮,無數細長的蛆絲從他身後冒出,如觸手般在空氣中顫抖,像是感受到遠方的召喚,又像是憧憬著某種未知的進化。

    柴可的眼神沒有動搖。他清楚自己這番話是一把雙刃劍。他若說得太激進,皓會直接把他視為威脅;若太溫順,又會被再度吞沒於蛆巢之中。唯有與皓站在平等的位置,他才能開拓出屬於自己的命運。

    「蛆巢不能只活在地底。」柴可繼續道,「這裡——實驗室的殘骸、我們躲藏的地窖、那些血rou堆砌的牆壁——都太狹窄,太封閉了。」

    「那你要去哪裡?人類的城市?那些用冷氣與玻璃封印起來的死地?」

    皓的語氣中有著不屑,也有著一絲驚惶。他不是害怕人類,而是——害怕失去柴可。他將這一切建造出來,就是為了保有柴可,永遠。

    柴可輕輕點頭,「是,我們要去腐蝕那裡——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親密,什麼是共病式愛情。」

    皓的臉龐漸漸抽搐,從人形複合蛆狀的面容裂出一道微笑——那笑容既迷人又噁爛,充滿了瘋狂的驕傲。

    「啊哈……哈哈哈哈……你終於懂了……我以為你會永遠困在舊世界的枷鎖裡。」

    「不,我只是選擇用自己的方式接受你的世界。」

    柴可走向皓,主動用手撫摸他那佈滿黏液與複眼的臉龐,蛆絲立刻纏上他的手臂,卻不再是捆縛,而是回應,一種平等的摟抱。

    「讓我做第一位先鋒。」柴可在他耳邊低語,「讓我把我們的寶寶們,送到那些還未腐爛的城市裡。」

    「這會很痛苦……」皓低聲道,手指貼上柴可的腹部,那裡已經是新生的孵化囊,一群成熟的蛆寶寶正等待被釋放。

    柴可咬牙,點頭,「我準備好了。」

    接下來的數小時,是一場難以名狀的繁殖儀式。

    柴可被安置在蛆巢中心的rou繭之中,周圍數以百計的蛆寶寶聚集,低聲共鳴。皓親手將蠕動的核心子蛆埋入柴可的體內,透過神經融合技術與愛液相連。

    那種感覺像是數千根細針在體內游動,又像是在一場柔軟、黏膩的愛中被慢慢撕裂。柴可在悲鳴與快感交織中咬破舌頭,血液流出時,被寶寶們溫柔地舔舐回去。

    「牠們記得你,」皓溫柔地低語,「每一隻都記得你是父親與母親,孕宿與救贖。」

    當最後一隻蛆寶寶安靜地滑入他的體內,柴可整個人像失重般虛脫,卻又感到異常清明。他彷彿能感受到牠們的思想:那些新生命正等待他的引導,想要探索、想要吞食、想要愛。

    「我要上地表了。」柴可坐起身,腳下的蛆絲自行化為行走支架,替他撐起半癱的身體。

    皓望著他,無聲地將一條銀灰色蛆核遞給他——那是蛆巢的「心種」,一旦埋入土壤,便能迅速感染地表、繁衍出新巢xue。

    「帶著牠,讓城市發酵。讓人類明白,純潔不是答案。腐敗,才是進化的必經之路。」

    柴可接過心種,緊緊握在手中。那東西在掌心跳動,像顆不屬於他、卻與他共鳴的心臟。

    **

    四日後,地表。

    柴可站在廢墟之上的教堂鐘樓,遠方的城市仍在運作,但從空氣中已能聞到微弱的腐爛氣味——他將第一批蛆寶寶釋放到下水道系統,牠們正迅速擴張、繁殖、感染。

    「再過幾週,人們就會開始出現症狀。皮膚癢、夢中囈語……再接著,子蛆會開始從他們的口中低語,傳播『蛆戀』的信仰。」

    這是一場無聲的革命,不再需要戰爭或病毒,只有——愛,蛆式的愛。

    忽然,他聽見背後傳來微弱的腳步聲。

    柴可轉身,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陰影之中。

    「凱娜……」柴可喃喃,那是曾經在實驗室工作、在他墮落前唯一仍與他保持聯繫的女性獸人研究員。

    她眼中閃爍著痛苦與疑惑,「你……怎麼變成這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柴可微笑,從容不迫地走近,「我正在創造一種比愛更深的連結。不是謊言,不是控制,而是……共腐。」

    凱娜後退一步,看著他微微蠕動的胸膛,聽見裡頭傳來細小的哭聲——不是嬰兒,而是一群低語的蛆。

    「這不是愛,柴可,這是瘋狂!」

    「瘋狂是用舊世界的眼光看新世界。」他輕聲道,「妳也會明白的——當蛆寶寶在妳體內唱出第一首詩歌時,妳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親密。」

    「不要過來……!」凱娜拔出一把電磁槍,手微微發抖。

    柴可沒有停下。他走得更近,張開雙臂,像是在迎接她的恐懼,「妳曾說過愛是信仰的具現……我來帶妳進入信仰的子宮。」

    一聲槍響劃破空氣。

    蛆絲瞬間從柴可的體內爆開,在子彈接觸皮膚前形成一層半透明護膜,蛆液四濺,卻沒傷到他分毫。

    凱娜目瞪口呆,下一瞬,數條蛆絲竄出,將她捆住,拽進他的懷裡。

    她尖叫,反抗,但柴可的聲音如詩如禱:「妳將被選中,成為我們巢系的先知。接受吧,讓牠們歌唱於妳的骨髓……」

    蛆寶寶們湧出,順著她的口、耳、鼻滑入。她驚恐地掙扎,眼神從拒絕轉為迷惘、再轉為空洞。

    最終,她安靜下來,眼角流出微微螢光的蛆液。

    她微笑了,張開嘴,吐出一句低語:「父親……我聽見了牠們……在唱詩。」

    **

    柴可站在鐘樓頂端,朝著染著夕陽的城市伸出手。

    「去吧,我的寶寶們。」

    在他腳下,萬蛆奔流,鑽入建築裂縫、垃圾桶、水塔、人們的夢境。

    皓的聲音從心種中回響:「這是黎明,我親愛的柴可。」

    「腐爛的,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