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牧和包養的界限
畜牧和包養的界限
我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頭昏腦漲,渾身像被碾過一樣。我摸了摸額頭,果然燙得嚇人。 沒辦法,我只好打電話去教務處請假,完事還要被陰陽怪氣:“好的,好好休息,早日康復,考試周要到了…” 我嘆了一口氣,教師的命就是賤。 此時,黎影推門進來了。他拉了梳妝檯的椅子過來,坐在我床邊,輕輕地拉開了床頭燈,像個守夜的古堡管家。 我的眼睛適應了光線,才看到他手裡端著溫熱的粥,臉上掛著讓人想打的微笑。 “妳醒啦?昨晚……是我沒控制好。” 他明明在道歉,卻一臉驕傲得快要飛起來。 “妳發燒了,先吃點清粥補補。我加了一些舒緩助眠的草藥…” 我扶著床沿坐起來,聲音沙啞:“可以的話……我想去C街的X診所,那邊醫生熟一點。” 我抬頭看他,“有點遠……我會給你車費。” 他輕輕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哎呀,車費就不用了。是我應該補償妳的。” 他語氣溫柔到不行,但眼底的光就像昨晚一樣——寫滿了說不清的饜足。 我沒力氣拆他台,只能嘆了口氣,勉強被他餵了一口粥。 他滿意地看著我喝下去,笑得像八月正午的陽光。 我好不容易喝了一半的粥,就想睡回籠,意識昏昏沉沉的時候,我感覺有什麼滑過我的鎖骨,冰涼又柔軟。 “別動。”他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著,帶著一點不耐煩,但更多的是專注,“妳這樣會碰到傷口。” 我睜開眼,觸手正在動作熟練地幫我脫掉濕透的睡衣,像黑夜裡伸出來的一對溫柔獵手。 他給我換上了他的備用襯衫——寬大的肩線和過長的袖子讓我整個人像陷進了流沙裡。 “你……”我剛想吐槽他這身高端牌子,腦子卻燒得轉不過彎,只能乾巴巴地說:“我還以為你會吃掉我。” 他愣了一下,笑了,“嗯……妳還要再重一點。” 我剛要瞪他,他立刻補了一句:“不,我的意思是,你也不會吃病了的雞鴨魚rou吧?” 我:“……” 唉,反駁不了。 他把我裹進被子,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看著我:“放心,我有分寸。” 他聲音低啞而慢,“而且,妳的味道……我想留到你最甜美的時候。” 我在心裡給他掄了三百拳,才勉強睡回去。 ===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我正想拿手機給黎影傳訊息,他就瞬間出現在門外,還是一副老錢男優雅溫和知性的樣子。 “啊,剛想給你換個濕巾,”他道,“可以走動了嗎?那我在樓下等妳。” 我翻了個白眼,去廁所拉,然後換了自己的衣服才下樓。 ?!——似乎是察覺到我有氣無力,牆上的觸手現形,攙扶著我下樓。 “別公主抱,草。” 落地的時候,黎影想過來拉我,我先發制人。 “好,牽手總行吧?” 他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我坐上副駕座,拉好口罩繫好安全帶,兩眼一黑,然後才想到我一堆日用品還留在家,只好弱氣地問:“黎影,不好意思,我想我可能還需要去藥妝店買點日用品…” 他熟練地cao作方向盤和自動檔,不快不慢地退車:“沒事,我應該的。” “之後我載妳去P商場吧,那邊的藥妝店比較大,東西也齊全一點。” 他不知道哪裡來的觸手從副駕的抽屜裡拿出一張退熱貼,輕柔地貼在我額頭上。 “你這麼關心我,結果是為了要吃我,你是糖果屋嗎?” 正直午餐前後,白領社畜們都出來吃飯,遭遇塞車,我打破了沉默。 “糖果屋?這有點太低級了…” 他的食指敲著方向盤,望著我,“我更像是…米其林三星餐廳?畢竟,我很重視食材的品質和養護…” “如果你問我,我會建議妳多吃點…牛rou和雞蛋,以及新鮮的飯菜。” 燈轉綠,他也開始換檔,而後補充道: “妳再不處理你的貧血,遲早會引起血性心臟病的…” “你養我和照顧我,就是為了吃我?” “人類畜牧業也是這樣的,不是嗎?” ... 診所外的風帶著藥味和午後的灰塵,太陽晃得我眼睛發酸,唯一的好事就是醫生給我開了兩天病假。 黎影替我開了車門,我坐進去前還不忘捂住嘴打了個噴嚏。 “妳確定不是禽流感?”他一邊打方向盤一邊看我,語氣認真得像是要真的把我送去檢疫站。 “我不確定你到底是關心我,還是擔心食物出問題。”我往座椅上一靠,聲音啞得發虛。 他輕笑,“兩者都有一點吧。放心,我現在不吃生的。” 我翻了個白眼,實在沒力氣跟他計較。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我以為他會直接載我回家,結果他卻轉了個彎。 “不是回家嗎?”我問。 “剛剛說了啊,P商場,”他說得理直氣壯,“妳需要一些營養補充品,還有妳的牙刷看起來也該換了。” “……你連我牙刷多久沒換都知道?” “當然了。”他抬了抬眉,“昨天都做過了,也喝了你不少...體液。已經對妳的身體狀況摸得七七八八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他又笑著自我調侃:“我可能應該去進修一下醫學系吧~~” 我含著喉糖,就這麼跟他到了P商場。下車前,他叫住我:“等等,昨天妳還沒給我妳的銀行戶口。我要給妳退租。” 我點點頭,拿起手機打開電子錢包讓他掃我。“叮噹——350塊到帳。” 然後我就下車了。 出了藥妝店,我左手一袋,右手一袋,塑膠袋邊角勒得手都紅了。 藥妝店的冷氣像在嘲笑我這種預算型購買,吹得我更清醒了點。 維他命C選最便宜的,洗面乳和保濕霜也只敢買基礎款,是老朋友Aiken牌的。粉底液也是隨便買了便宜的本地牌子,那個味道總讓我想起大學時代的寢室洗手台。 我低頭看著購物籃裡那包生理用品,忽然意識到這個臨時落腳的地方,已經快要像個“家”了。 他倒是優雅地拎著兩袋,都是貴价的、那種皮膚科醫生推薦的保養品,價格是我那瓶水乳套裝的三倍,還挑了個雙包裝。 “你幹嘛這個時間買twin pack?這種週末都會打折的。” 我小聲問他,語氣像在盤問一個不會打折的人為什麼要衝動消費。 他只是淡淡地說:“不然妳用了我的,我又要生氣。” ……啊對,他的生活細節,確實有情調的。 我本想速速撤離,結果在門口遇上了我學校的教務處主任,一個平常就愛盯別人請假不請假的老男人。 他眼神先在我和他之間掃一圈,嘴角一勾,開口就帶著酸味:“哦?這感冒看起來恢復得挺快的嘛,都有精神出來逛街了?” 我當場呆了半秒,還沒組織好反駁的詞,黎影就已經先出聲了:“是我拉她出來的。她一直說不舒服,我想讓她透透氣而已。” “你是……”教務處主任狐疑地看他。 “我是她房東。”他露出一個完美的商業型微笑,語氣溫和得像在打廣告,“也是她朋友。” ——一個穿得像精品雜誌走出來的“朋友”。 對面哼了一聲:“那祝你們感情長長久久。” 我都快笑死了,差點把手裡的袋子甩出去。等回到車裡,他才緩緩轉頭看我,唇角一挑: “我買twin pack,是不是剛好?” 我盯著他:“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 他沒回答,只把袋子往我腳底一放,說:“反正也沒人跟我一起用,不如給妳,省點你那瓶連包裝都起毛邊的水乳。” 我看著那組包裝精緻得像節日禮盒的保養品,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感動。 我窩在副駕駛的椅背裡懶得動。他開著冷氣,調到剛剛好的溫度,我有氣無力地說:“謝謝你啦。” 他一邊換檔,一邊側目看了我一眼:“他是你學校的人吧?我回去查查官網,看他什麼來頭,幫尼‘解決’,要不要?剛好我最近在準備新食譜。” 我翻了個白眼:“他就是個油膩禿頭男,你去吃他不如去吃他的富二代子女,脂肪含量比較穩定。” 他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車窗外是午後陽光下過曝的城市,一切都在發白。我又含了一顆喉糖,閉上眼,腦子裡重播著剛才的噁心教務主任,沒力氣說太多話,隨口說:“真是過分啊……有的人出生在羅馬,我呢,大概是出生在牛馬棚吧。” “你的生存方式,或許還輕鬆些。” 這句話說完,我就昏了過去,疲憊和低燒交錯,意識像陷進棉被縫裡。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他把我扶進門,輕手輕腳地拉好窗簾,疊好外套,還把藥物和水準備好在我床頭了。 他坐在床邊,看我乖乖把藥吃下去,才像是終於放下心來一樣,低聲靠近我耳邊: “……如果妳想要報復一些人。” “我很樂意提供特別的幫助。” “畢竟,我最喜歡看到妳開心的樣子。” 我:“?” 怎麼,你畜牧還要管理我的情緒??? 他直起身子,像剛才什麼都沒說過一樣,去廚房倒水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比發燒更危險的是這個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