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露馅了
22 露馅了
骆元洲一句话,炸出原禾的心惊胆颤。她感觉被盛阙握着的掌心都出汗了,但双手又很凉,想躲起来,脚下又僵硬地动不了。 只有唇齿还能发声:“我没有……” 她下意识给盛阙解释。 娇小的身影就被盛阙挡住。他站在她前面,她一点看不见骆元洲,但不难猜,他此时的模样有多轻慢,多目中无人,他向来喜欢踏破界限,进犯别人的安全领域。 但也因为看不到,原禾的心跳骤然加速。这次才是真正意义的做贼心虚。 身前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理所当然地怀疑,看似儒雅书生的盛阙要落于下风,没想到,他松开了她的手,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挥拳朝骆元洲砸了过去。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让,激烈挥拳,狠戾撕扯,砰的一声弄翻了后面的休息椅。 原禾慌乱地上前拉架。 她不怕被拳头误伤,搂着骆元洲的腰拼命往后拽,嘴里一套忠心耿耿:“我不许你打盛阙……你快停下……要打他先打死我……” 骆元洲有片刻的怔神,盛阙来不及收的拳头就瓷实地挥在他脸上。痛意,他没觉得,只是看着那个对盛阙百般维护的小女人,他心里很不舒服。 没理盛阙,他走向她。 原禾就像惊弓之鸟,腾地一下跑到盛阙身边。盛阙也一改在人前的冷淡形象,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护在身后。他们俩站在一起,真是看客眼中的俊男美女,天生般配。 骆元洲扯唇轻笑,嘴角有淡淡血色。他对原禾点点头:“那我要祝你们早生贵子。” “……” 原禾不敢看他。 争执中路人叫来的保安才冲上来,见闹事的人已经停手,他们维持了现场秩序,劝他们两个男人先离开。骆夕芮从洗手间回来,就见被保安拥着离开的哥哥和盛阙,顿时一脸懵。转头巡视,她看到原禾。 原禾也看到她,没躲,她知道骆夕芮会过来。果然,她走到原禾面前,语气试探:“他俩打架了?” “嗯。” “为什么?” 原禾想了想,实话实说:“口舌之争。” 这真是属于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当然,深究的话,可能也是因为她。她不确定,盛阙先动手,是对他名义上女朋友身份的维护,还是对她的维护。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检查了。” 经过这一架,她再怕也得自己克服了。谁曾想,她刚转身,骆夕芮又喊住她:“你到妇科检查什么?” 原禾和她没有熟到那份上,不想回答,继续往前走。心中有了一个可怕想法的骆夕芮快步追上来,拦在她面前,表情惊愕:“你……你不会是怀孕了吧?所以你和盛阙哥才要订婚?” 她的天再次塌了! 原禾深深看着她,走前嘴角扬起一抹轻慢弧度。她没说,骆夕芮直接崩溃,连痛经的毛病都不想看了,转身跑下楼找骆元洲。这回真是木已成舟了,她和盛阙要玩完。 接连做了几个检查,原禾心中的紧张舒缓,没有想象中和网上看的那么可怕,这次体验还算轻松。她去等电梯,同时给盛阙打电话,没人接。她又想拨第二通,手机跳进来一条信息。 陌生号码:【敢怀他孩子,你找死】 骆元洲的信息如他本人一样,不讲理。 原禾看着,浑身生起一股寒意,赶紧把消息删了。电梯到达,她下楼去找盛阙。 一楼大厅,盛阙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随意翘着二郎腿,往日如劲松挺拔的身姿今日像是卸了一股劲儿,周身团绕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原禾猜到,他可能生气了,小心翼翼地靠近。到他身边,她就看到他搭在膝盖上的手。 爬满青筋的手背现在还绷得厉害,凸起的骨节像是不小心划到什么,裂开两道纤细的口子,往外滋滋渗着血。 她惊呼:“你受伤了……” 盛阙慢慢撩起眼,盯着她,琥珀眸子里面墨色翻涌,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锐利的目光把原禾看得心虚,她手指旁边,嗫喏问:“在医院处理一下吧……” “你和骆元洲很熟吗?” 他语气轻得像是随口一问。 原禾喉间滚了滚,小声答道,“他是我哥的朋友,偶尔到我家帮他拿东西,我们见过几面……算不上熟……” 闻言,盛阙蜷了蜷僵硬的手,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走。原禾赶忙追上去,很关心的样子:“消下毒吧……” 走在前面的男人不管不顾。 没办法,原禾趁他取车,迅速到旁边的药房买了碘伏和纱布,匆忙跑出来,正好赶上他开车出来。上了车,她脸红着,气喘吁吁的:“你先把车靠边停,我给你擦一擦……” 腿上放着的透明袋里都是给他买的东西。 盛阙瞥一眼,把车停在合适的位置。 原禾刚刚跑太快了,现在休息,皮肤由内而外散出热意,喘息声也乱,不时咽着唾沫缓解剧烈的心跳,拿着沾湿的棉签给他擦手时,隐忍后还显灼热的鼻息细细喷洒在他手背,激出微妙的酥麻。 盛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原禾没注意到,仔细把他手背上的血处理干净,轻轻缠了层纱布,又拿医用胶布粘上。 “好了。”她满意道。 整理用过的东西,车厢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时间明明很快,却像过了半世纪那么长。 盛阙一直看着她,幽深的目光从未移开半分,直到原禾察觉射来的炽热视线,红着耳朵回看他。 “怎么了?”她现在心虚得厉害。 盛阙沉声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 原禾赶忙摇头:“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真的不熟,我现在每天都把精力放在你身上……其他男人我看都不会看的……” 誓言般的保证在静谧车厢里清晰响亮。 盛阙的眼神始终深重,沉默半晌,淡淡道,“我不信。” “……” 爱和喜欢要怎么证明? 原禾纠结地咬住唇角,眼神犹豫,心脏的跳动变得缓慢而有力。见他别开眼一副听腻了假话的样子,她肾上腺素愤涌,果断地凑上前,亲在他唇角。 盛阙默住了,原禾便撒娇般蹭了蹭,气音柔软:“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敢和你结婚……盛阙,你试着喜欢我吧……” 像撩起一条火舌,盛阙耳廓泛红,那张斯文又清冷的面容紧绷起来,眼神越来越深。 原禾一怔,以为又惹他生气,羞耻地往后撤回身子。后脑就扣下一只宽厚的大掌,压着她,强势地拉近两人距离。 突兀而猛烈的亲吻,带着盛阙不知名的怨念和怒意,疾风骤雨般挞伐在原禾身上,让她尝到窒息的滋味,所有惊呼都淹没在热情缠绕的唇舌间。 盛阙搂紧她的腰,用力到手臂青筋暴起,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的吻技完全是无师自通,掌腹扣着她后脑,不许她逃,探到她口中的舌头愈发得寸进尺,摩挲着里面羞怯躲闪的小舌,最后又强势地缠紧,含吮出啧啧的声音。 “唔……” 原禾的脸都红了,双手抵在他胸口,莫名很不好意思,心脏的跳动激烈得像要蹦出身体,咚咚声音吵在耳边,让她更为羞耻,嫩白的指尖抓皱了他衬衫前襟。 两人吻着变换了角度。 盛阙渐渐恢复理智,睁开眼,眼尾压着抹薄红,近距离看她,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颜色浅淡的小痣。其实他撒谎了,她怎么可能不漂亮。 看着,他扣紧她后脑的大掌卸了劲儿,指腹慢慢下移,抚到她细腻的后颈,轻轻摩挲起来。 “嗯……” 有点痒,原禾瑟缩肩颈,却不敢睁眼看他。 耳边都是女人纤细的低吟,盛阙吻得更深,又在看她有些喘息不上时,短暂放过她被吸麻的舌,改到唇角轻轻吮含,空气中浮动着细腻的吻啧声。 原禾浑身都热透了。 这个吻不一样。 她和盛阙亲过,也和其他男人亲过,但更多都是情欲的吻,这次好像带有感情。她脑中混乱思考着,就被盛阙下一波的吻打断。 他不再强势,舌头重新闯入她口中,轻舔她上颚。酥麻的痒意激得她敏感颤栗,软滑的舌尖就被他再次捕获,他吮着缠绕,力道轻得像是蜻蜓点过湖水,在她心中泛起无法忽视的波澜。 原禾抬手抚住他侧脸,主动迎合他的吻,甚至改被动为主动,加深吻他的力道。 热情的激吻给予两人脊柱过电般的快感,浑身酥了酥,原禾的身子渐渐没有力气,没有顾及地俯在盛阙胸口。他结实的胳膊揽着她的腰,最终把她亲得脸颊酡红,目光迷离,红艳的唇热辣辣的,肿胀得无比暧昧。 原禾声音都像裹了春水:“你喜欢吗?” 盛阙胸口还起伏着。 他们现在肌肤相贴,他搂着她的腰,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沉默了很久,他吐出一口长息:“医生怎么说?” “啊?” 原禾红着脸,窝在他面前,有点娇憨的滑稽。 盛阙沉声重复:“你刚刚看医生,什么结果?” 原禾眼神娇嗔地起身,坐回原位,摊在腿上的手指像是紧张抠弄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编说:“没事,之前是我激素失调……” 话落,她低头,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说是,不影响同房……” 车内倏地被沉默吞噬,浮动说不清的暧昧因子。 许久,盛阙启动车子,驶入前方路口。原禾左右打量:“去哪?” “我家。” 盛阙直视着前方路况,眼神未有半分偏离,语气一本正经:“陪我待会儿。” “……” 他正直的口吻,原禾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想和他进行柏拉图式的约会,清清白白的。但能去他家,已经是他们感情进展的一大步,她乐见其成。 “好呀。” 她看起来很期待:“我们可以去超市买点食材,晚上一起做饭。” 盛阙睨她一眼:“你会吗?” 原禾脸上的浅笑微凝,随即迟钝地摇摇头:“我只会煮清汤寡水的面……” “呵。” 盛阙不客气地哼了声,但嘴角不似往日冷漠,今天的他,脸上浮着一层薄淡的暖色。 医院门口,停了好久的车迟迟不动。 别看骆夕芮平时经常对骆元洲没大没小,但真论起来,她还是很畏怯哥哥的。见骆元洲脸色愈发难看,她都不敢说话。但对方都开车走了很久,他们停在这也没意义。 “哥……” 她小声开口:“我们也走吧……” 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骆元洲搭在方向盘上的冷白手指快捏碎了,勾唇无声冷笑,阴沉着脸启动车子。 邵原禾,咱们来日方长! …… 提着两大袋子的食材回家,原禾觉得今晚能饱餐一顿。可真到了盛阙家,她发现他一个人住。 “我不会做饭……” 她眼神为难:“我以为你家里有阿姨……” 盛阙把袋子放在冰箱旁,蹲下身整理,嗓音轻淡:“我说让你做饭了吗?” “……” 是没有。 原禾像是依赖主人的宠物,噌噌地跟到他身边,高兴了嗓音都带着笑模样:“你会做饭是吗?盛阙大人……” “……” 盛阙眼皮一跳:“哪学来的破称呼,难听死了。” 原禾就蹲在他旁边蔫蔫地笑。 她真觉得他们现在的生活像同居,晚上放学,凑在一起腻歪着做个饭。如果日子真这么轻松就好了,可一想到骆元洲发来的消息,她顿时笑意全无,心里像压了一片乌云,覆满阴影。 原禾突然安静,盛阙有点不习惯,抬眼看她,发现她眼睛放空,哪怕贴在他身边,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最近很奇怪。 原禾回神,发现盛阙盯着她看了不知多久,心弦一紧,腾地站起来。她刚要解释,兜里的电话响起铃声,像是在轻薄的布料上撕开一道口子,难以忽视。 “我……我去接个电话。” 原禾起身往客厅走。 她拿出手机,是本市的陌生号码,还不是广告号,难道是学校的同学?怀着疑惑,她试探地接听。 对方玩味的声音她太熟悉,让她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骆元洲笑着:“我的宝贝还回来找我吗?” “……” 原禾快吓死了,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压低声音:“你给我打电话干嘛……我现在忙,等我……” 推辞的话都被骆元洲打断:“在他家还是酒店?我想去找你。” 闻言,原禾身上肌rou一僵,血液逆流,刺激得她心脏狂乱跳动,感觉呼吸都跟着不畅。她低声呵止:“你别乱来,我真的有事,等我回去和你解……” “谁的电话?” 盛阙清冷的声线突然响在客厅,原禾惊呼,被吓到,握在手中的手机滑落,仰面摔在地上。 他目光自然俯下,看到上面的号码。不熟悉,但也不陌生。他甚至觉得,要感谢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 他捡起她的手机,原禾想上去抢,又不好下手。眼看就要败露,她在心里恨极了骆元洲那个坏种。 “打……打错了……” 她不死心地解释。心想,只要骆元洲不出声,她就能把这通电话糊弄过去。 没想到,盛阙知道这个号码,当着她的面接听电话,锐利的眸子紧盯她:“你和她什么关系?” 原禾心惊,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她就像被丈夫捉jian在床的女人,疯狂摇头,上前和他解释:“真的打错了……我和他不熟……但因为我哥在中间,我们平时会见面……有个联系方式很正常……” 盛阙不听她说,问骆元洲:“说话。” 原禾:“……” 宽敞的客厅一片阒寂,通话中的手机被按了免提,对方的轻笑清晰地传过来,骆元洲不紧不慢,拉长了尾音:“你女朋友不是说了么,我打错了。” 他散漫的语气不正经,也没有可信度。 原禾现在真想冲过去把他杀了! 和盛阙的联姻完蛋不要紧,万一他到方子菱面前揭她老底,她才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可以,不能有这样的结果。 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原禾不怕得罪骆元洲,大声责问道,“你是不是为了你meimei故意乱说话啊?想破坏我们感情。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停手。盛阙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感情很好,不劳你们兄妹费心了。” 一股脑地说完,她夺过盛阙手中的手机,直接挂断。 客厅又恢复静寂,只是静得可怕。 原禾想说话,不敢轻易开口。她抬眼看盛阙,就被他深深横了一眼:“狗咬狗。” 他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