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持续羞耻

    清晨六点一刻。

    “今天的我，也是你的。”

    “你的……是你的……”

    录音带着手机提醒音的节奏，在房间的静谧中突兀响起。

    澜归猛地睁眼，整个人僵在床上。

    他花了三秒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是昨晚他跪着、耳根红透地交出尾巴后，说出的那句认命台词。

    他抓起手机，看到一个弹窗提示跳了出来：【每日乖狗确认时间】——由“主人周渡”设置。

    “去你……”

    他刚要骂，录音又响了一遍。

    “今天的我……也是你的。”

    耳朵都红到脖子根，他颤着手关掉提醒，把手机扔到桌上。

    但那声音已经牢牢嵌进脑子里。不是回音，是提醒他：你说过的。

    说出口了，就没得收回。

    他低头看着尾巴，乖乖地放在桌上，遥控器压着，不偏不倚。

    像一封被签字的羞辱书。合法有效。

    —

    八点，赶地铁上班。

    澜归戴着耳机，闭眼靠在电梯角落。

    人多，空间窄，他一边听着会前录音，一边努力压下昨晚的残留感。

    电梯到一楼。

    下一秒——

    蓝牙信号突然断开，声音外放了。

    “今天的我，也是你的。”

    周围几个人下意识地回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迅速切断播放，脸涨得通红，耳根瞬间冒火。

    有人好奇地扫了他一眼。有人没听清，也有人听到了什么，轻笑了一下。

    他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等电梯门开，他第一个冲出去。

    —

    会前准备室

    周渡坐在一旁翻资料，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在他路过时，声音轻得像梦话：

    “挺喜欢你那句早安的。”

    “要不要设成‘整点报时’？”

    澜归咬牙不语，耳后一片烫红。

    她又低笑：“不说话，是同意了？”

    “那我去加上。”

    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他点头就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好像这个“乖狗认证”的游戏，从来都不是她强迫的，而是他自动贴上的。

    而澜归——

    明明一身西装、言辞利落，

    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默认每一天都要交出一句：

    “今天的我，还是你的。”

    到了会议室。

    会议还没开始，澜归站在角落，安静地喝水。

    周渡走过他身边，嘴角带笑，低声道：

    “乖狗提醒没关吗？”

    他不语，喉结动了一下。

    “你忘了回报。尾巴昨晚只是物理归还，羞耻确认环节失败。”

    她像是在教他复盘流程，“现在补还来得及，或者等我给你设个强制定时播报？”

    他终于抬眼看她，声音带着咬牙的狠意：“你有完没完？”

    “没有。”周渡笑了笑，“我只想听你说一句话。”

    “现在。就站在这儿。”

    会议室外人来人往，但还未正式开始，大家三三两两闲聊。

    澜归看着她，过了几秒，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像在和空气说话：

    “今天的我……也是你的。”

    周渡低头靠近，贴着他耳边笑了下：“再清楚一点。”

    澜归眼睫颤了一下，嘴唇轻轻动了两下。

    这次她没说话，只把遥控器放进他西装内袋。

    “说得不错，”她声音轻快，“今晚的奖励：延迟归还权限收回，你得带到明天早上。”

    “还有，”她靠近耳边，“刚才那句录下来了，晚上帮你传到你云盘，免得你再忘。”

    他咬着后槽牙，强撑着笑容回到会议桌前。

    同事还问他：“你今天看起来挺有精神啊，换护肤品了？”

    他笑得礼貌，“嗯，睡得好。”

    只有周渡知道，他今天哪里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