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會親盛宴
第50章,會親盛宴
就這樣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這才甜甜蜜蜜地起床,那場面極其溫馨。李瓶兒陪他吃完早飯,便打開寶篋展示財物。而傳說中的幾樣寶物,也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她的寶物可謂件件都有來歷:西洋大珠是梁中書賞的,鴉青寶石是花太監給的。而那副黃金頭面,則是花子虛置辦的。因為太過奢華,才重新改了式樣。其用意也很明顯,就是除舊佈新的意思。 而這,就是她在西門立足的本錢!相較於她這個人,西門慶更愛的還是她的財富。如果沒有那些金銀珠寶,她的命運可能比李桂姐好不了多少。當初對她的定位就很明確,就是不用供養的“外室”。 況且她和蔣竹山還演過一出,這要多大的心胸才能包容?而金錢卻能彌合一切裂痕,從此她就是西門慶的心頭rou。哪怕是豔冠群芳的潘金蓮,也無法與其爭鋒。 西門慶窩起馬鞭剛走到門外,便被潘金蓮截住了:“昨天晚上快活吧?我聽丫頭說了,你們早早就睡下了。”西門慶訕訕笑道:“你這小yin婦,就喜歡打聽這些。” 潘金蓮笑嘻嘻地說:“誰讓你裝狠了?最後還不是滾到了一起。要是我呀,乾脆什麼都不問,省得心裏堵得慌。”西門慶連忙岔開:“對了,那天是誰讓她住到馬房的?” 潘金蓮趁機進讒:“還能有誰呀?除了大房誰敢作主。”西門慶一聽就火了,當即奔到上房質問:“那天是你讓她住到馬房的吧?”吳月娘冷冷回道:“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西門慶一跳三尺高:“誰讓你這麼做的?這不是糟蹋她嘛!趕緊過去幫她搬了。”吳月娘“呼”地跳了起來:“我憑什麼向她低頭?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自己放的屁,我不過是照辦而已。”西門慶不但不肯承認,反而甩甩袖子走了。 潘金蓮一直等在外面,見狀連忙進去挑撥。吳月娘果然要爆發,胸口一鼓一鼓的。潘金蓮假裝與她同仇敵愾:“您看這甩貨,他怎能這樣亂罵呢。不管怎樣,您還是正妻大房。” 吳月娘有點灰心:“大房頂個屁用,現在誰有錢誰得寵。”潘金蓮胸脯一挺:“那不行!我們得找他評評理。”吳月娘賭氣道:“評個屁。以後各過各的,一百年都不理他。” 潘金蓮不敢再刺激:“那搬家的事咋辦?您肯定不能出面,出面就是向她低頭。其她人又不肯上前,要不我去幫她搬了吧?人家兩口子已經和好了,我們犯不著做這惡人!” 吳月娘板著臉一言不發,不說行也不說不行。潘金蓮在這邊討了好,到那邊又換了說法:“六姐,你不要生氣啊。這事不能怪咱們漢子,都是大房想耍威風,所以才讓你住馬房。” 李瓶兒自然不敢計較,反而梳洗打扮要去拜見。當天她穿了大紅遍地金對襟羅衫,翠蓋拖泥妝花羅裙,大紅四季花繡鞋。又讓迎春抱著銀湯瓶,繡春捧著銀茶盅,自己嫋嫋娜娜地跟在後面。 吳月娘雖然氣恨難當,但場面上還得照顧。她氣氣派派地坐上高椅,端端正正接了茶盅。然後啜了一小口茶水,便“叭”地放到一邊,態度極其傲慢。 李瓶兒正不知所措呢,西門慶大步跨了進來。吳月娘一見立即回房,一副勢不兩立的模樣。西門慶也沒理會,只和李瓶兒商量會親的事。因為娶親那天冷落了,便想為她扳回一局。 這關係她以後的生存環境,必須予以高度重視,不然她很難在西門立足。所謂的“會親”,就是雙方親友見面熱鬧一下。因為李瓶兒沒有娘家人,只能讓花子由過來充數。 那天他擺了十幾桌酒,又叫了七八個唱的,那場面可謂氣派非凡。比起李嬌兒和孟玉樓,不知要隆重多少倍。眾人情緒更是熱烈非常,一個個就像喝了春藥。 應伯爵連幹了幾大杯,便高聲吆喝起來了:“哥,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應該讓新嫂子出來敬杯酒。咱們兄弟幾個無所謂,可花大舅不能不敬啊。”謝希大細聲細氣地附和:“是啊,這位新嫂子不是外人。那是先做友後做親,和別人自然不同。” 祝念實和孫天化也跟著起哄:“對對對,快點讓新嫂子移步出來,讓我們兄弟瞻仰瞻仰,我們兄弟還沒見過呢。”西門慶還在裝傻充愣,希望能夠蒙混過關。 應伯爵怪聲怪調地叫道:“哥,我們可是帶足‘磕頭禮’的,不會讓她白拜。”西門慶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錢多。”祝念實鄭重聲明:“哥,這錢多錢少都是心意,你不能淹沒我們一片心啊!” 這下西門慶不好磨蹭了,只好讓玳安進去問問。玳安隨便繞了一圈,便說六娘有客要陪,抽不開身。應伯爵上去就是一腳:“你這狗東西,就知道看你主子眼色。” 玳安笑著求饒:“小的哪敢撒謊。六娘真的沒有空,要不應二爹自己去請吧。”應伯爵撐著臉叫道:“你當我不敢進去?要是我老人家進去的話,把那幾個婆娘都給揪出來。”說完連推帶搡把他轟到了後面。 李瓶兒雖然不怎麼情願,但還是跟了過來。幾個老婆一看,紛紛聚到軟壁後面,心情複雜地等著大戲開場。那些唱的一看,立即吹吹打打迎了過去,簇擁著李瓶兒唱起了“世世夫妻永團圓”。 潘金蓮小嘴一撇:“大姐,你聽聽,一個小老婆還唱什麼‘世世夫妻永團圓’,這把大姐放哪兒了?”給她這麼一點撥,吳月娘頓時來了脾氣,一腳踢翻了花盆。 應伯爵還在捧臭腳:“哥,您真是好眼力!這位新嫂子是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而且知書達禮,性情賢淑。像這樣賢良溫順的好妻子,普天之下是找不出第二個了。今天我們見了新嫂子一面,明天就是死了也能閉眼了。” 吳月娘一聽更加生氣,袖子一甩回了房。吳大妗子一看連忙跟上去,就怕她會做出什麼來。李瓶兒陪了一圈便回來了,還讓玳安把“磕頭禮”交到上房收納。 吳月娘自然不稀罕:“你給我趕緊拿走,不然我扔得遠遠的。”玳安低頭回道:“娘,這是六娘吩咐的,不收不太好吧?要是爹怪罪下來,小的可擔待不起。” 吳月娘臉往裏一掉,不說要也不說不要。玉蕭一看連忙接了過去,分門別類碼在箱子裏。吳大妗子小聲勸道:“大姑娘,他已經娶了四五房了,又何在乎多這一個呢?” 吳月娘沒好氣地說:“我才不管他娶幾房呢。只是這女人反復無常的,一會兒跟這個,一會兒跟那個。”吳大妗子長歎一聲:“連姑爺都不在乎了,你又較真幹什麼?” 吳月娘苦著臉抱怨:“自從這女人進了門,他連正眼都不看我。”吳大妗子小聲安慰:“姑爺還是敬重你的!”吳月娘眼圈一紅:“現在他有了富貴jiejie,哪還在乎我這窮官丫頭。” 吳大妗子苦笑一聲:“要不是你和他較勁,他不會這樣大張旗鼓的。他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這已經是很能忍了。”吳月娘不便再強了:“好了,你去吃酒吧,我知道怎麼處理。” 吳大妗子連忙鼓勵:“你能這樣想就好。你們兩口子過好了,我們臉上才有光彩。”說完便轉身出去了。吳月娘也不敢再慪氣,進去補了腮紅,便若無其事地聽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