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不断
火烧不断
馒头就站在一侧,看清了殿下脸上的落寞,声音放小了些:“殿下,你既心仪沈表妹,为何不同她说清……” 慕霆视线依旧看着外面,或许是被这白色的雪冷着了,心情都跟着一片悲凉:“说什么?说让她弃了这锦衣华食跟着我一起受苦?跟着我一起……被诟病?” 站在院下的侍卫褚伯约,往前走了两步。 他叉着腰站到窗户边直接挡住了慕霆的视线:“将军,咱好歹手握四万的赤龙军,怎么就受苦了……” 神出鬼没的卓然在窗台上露出一颗头,冰块脸道:“将军的意思是怕引起皇帝的忌惮。” 慕霆微微皱起眉,自动偏移开头,没去理睬褚伯约像个石雕似得杵在他面前挡他视线。 褚伯约听卓然说完,很是不忿:“打小将军就被皇室除了名,这皇帝到底还想怎?” 在这一群侍卫中,还算聪明的韩俊川猛敲了一下褚伯约的头:“憨子。如今将军班师回朝本就已经引起了皇帝的忌惮,这要是真的娶了丞相之女,必然要引来杀身之祸。” “……” 话茬子像是被打开,窝在窗户边的三个侍卫谁也不让谁的舌战群雄起来。 慕霆安静地听着三人叽叽喳喳,既不觉得吵闹,反而觉得这青石径通了人气,没有了寒雪留下来的那股孤寂。 他喝着茶,静等着他们吵闹完。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慕霆站起了身来,在他们扭打在一起的盯梢中沉冷道:“吵吵闹闹。” 话刚落下,他就将窗户关上了。 徒留下来的三人,默默眨了下眼睛,冷静下来似得将彼此放开,齐齐背过了身去。 褚伯约揉了揉脸上的红印子,轻咳了声:“算你小子说的对,我不跟你计较。” 韩俊川仰头看着月色下的红梅枝,“憨子。要不找个时间把沈表妹绑了,让将军来一出英雄救美?” 卓然没耳听得翻了个白眼,“这么闹腾还不如先把那行字搞清楚到底写了什么。” 褚伯约和韩俊川相互对视一眼,都觉得有道理极了。 ////// 一连两日,慕霆都在军营内忙上忙下。 第三日,皇帝召见,他只能坐着马车进了宫。 勤政殿的书房内没有本该存在的奏折,所过之处装点着轻薄的曼沙、八音繁会的靡靡之音、打情骂俏的昏庸无道。 慕霆早已经见怪不怪,掀起曼沙,径直走到最深处,停在那一池蜜色绮丽的岸边。 池中圣人身上挂着一女子,慕霆嫌脏了眼睛,直接跪了下来:“臣叩见陛下。” 他的声音没有引起圣人的理睬,丝毫不顾及他的存在和那女子耳鬓厮磨起来。 慕霆卑躬屈膝地听着池中的胡闹声,两手端的笔直。 房内燃着龙涎香,丝丝缕缕的香气都遮盖不住男女欢好之时的yin靡之味。 慕霆沉着一张脸,左等右等,直至等到事后圣人被伺候着从池中出来,方等到一句: “来了多久了?也不出口提醒朕?被乾安立下赫赫战功的慕大将军等候多时,岂不是朕的罪过?” 慕霆听着圣人的阴阳怪气,直接认了罪:“臣不敢。” 慕凌顷穿好锦袍,嘲笑地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慕霆:“不敢?朕看你敢得很。参你的奏折比朕的画像都落得高。朕的好儿子和当朝丞相结党营私,在放纵着你们不管是不是朕的龙位都要被图谋了去!” 慕霆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语气依旧很淡:“算不得结党营私,左相本就是臣的舅父。” “好好好。”慕凌顷被噎得火气翻涌:“早知如此,朕当初就不该一朝心软把你扔进丞相府。就该任你自生自灭,扔到那山间喂狼。” 慕霆满脸平静,拱手叩谢:“谢陛下的不杀之恩,也谢陛下的仁慈。” 慕凌顷再次被噎得心梗。 他气不顺的喝了口太监端着的茶,随后当即一捧热茶泼向慕霆,茶盏摔到地面,碎成了两半。 慕霆自是不可能躲避,生生受着热茶灼烧着脸、碎裂的杯子砸疼了手臂、割伤的血液漫了出来。 他跪在地上的身影依旧端的很正、脊背挺得很直,无甚感觉的冰凉面容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闭口不言的模样也冷漠得很。 慕凌顷怕极了慕霆手里的兵权,也怕极了被史官乱写杀子残暴不仁,只能折磨人道:“寒冬腊月的……朕也不罚你,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朕还没被你进过孝。朕听闻,朝露泡出来的茶具有润肺止咳等功效,你且替朕寻来。” 慕霆接了命令:“臣领命。” 慕凌顷补充道:“就后花园吧,晨起的朝露甚好。” 慕霆叩拜:“圣躬万福,臣告退。” 慕凌顷瞪着眼,看着慕霆起身向外走去。 他这个儿子始终是个火种,必得想个法子除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