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曖昧日常

    午後的陽光像懶洋洋的貓，整個城市都曬得發燙。

    夏沐綁著馬尾，白T牛仔裙，鞋子踩在石磚巷弄裡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

    她走在沈翊辰旁邊，不遠不近，沒有牽手，也沒有笑，但身體的距離剛剛好。

    「妳以前說過的那家店……到了。」他停下腳步，指著轉角的一間小店。

    語氣有點得意，就是男生找到地圖上隱藏寶箱時會露出的那種表情。

    小店隱藏在兩棟老宅之間，紅磚牆上爬滿綠意，木框玻璃窗上貼著手寫菜單。

    進門時，香甜的烘焙味撲鼻而來。

    他知道她喜歡什麼，沒等她開口，就去點了招牌的焦糖布丁，還特別強調：「糖醬另外裝，謝謝。」

    夏沐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他忙進忙出，手裡還拿著紙巾和濕紙巾，一臉自然地遞給她。

    「你是不是偷偷調查我啊   ?」她笑著問。

    「哪有，我只是記性好。」他耳根泛紅，眼神卻是坦然的。

    她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輕輕地點了一下。

    原本只是想上床，發洩，解決一點慾望，沒想到卻被他帶進這種有點甜、有點暖的日常裡。

    走出店的時候，他忽然牽起她的手。

    沒有預告，沒有試探，像是剛剛走太近不小心碰到，然後就順勢握住。

    她本能地想抽回來，肩膀微微一動，卻沒成功。

    他的手不大，卻很有溫度，感覺很好。

    她就這樣讓他牽著了。

    巷子更深的地方，有間小咖啡廳。

    木質門、玻璃窗、藤蔓、老式唱機，整間店靜得像是會把時間吸進去一樣。

    夏沐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陽光從窗外打進來，落在她臉上，替她描上柔和光暈。

    沈翊辰被這副美景吸引，目不轉睛。

    「幹嘛這樣看我？」

    「沒幹嘛啊。」他語氣很正經，眼神卻滿是笑意，「妳今天很漂亮。」

    「你這樣講話很容易讓人誤會。」她低頭，喝了一口奶茶。

    奶泡不偏不倚黏在她唇角，他沒說話，只是伸手，用拇指輕輕把那一抹奶泡擦掉。

    她呼吸一滯，低下頭掩飾快竄出的心跳。

    她沒講話，他也沒講話，時間就這樣悄悄地從兩人中間流過。

    角落，有人抬起頭。

    一個戴帽子、口罩遮住半張臉的男生，正坐在沙發角落，原本在滑手機。

    但他的視線，在看到窗邊的那對男女時，停住了。

    是沈翊辰，沒錯。

    但……那女生，她沒什麼印象。

    兩人氣氛過於曖昧，也不像單純的朋友。

    他沒有表情，只是掏出手機，對準那對窗邊身影，無聲地「咔嚓」一聲。

    拍完後，他沒說一句話，只是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起身離開咖啡廳。

    而在咖啡香與陽光交織的窗邊，夏沐並不知道——她的秘密，剛剛被一個陌生的視角捕捉下來。

    傍晚，天色漸漸橘了，像是有人在天空上鋪上了一層濾鏡。

    兩人依然牽著手，從咖啡廳走出來，慢慢地走，不想讓今天結束得太快。

    走著走著，沈翊辰突然跟夏沐說：「今天……我真的很開心。」

    「只有今天嗎？」她回頭看他，眼神裡藏著笑。

    他慌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只要能跟妳在一起，我就……」

    她看著他講話講得結巴的樣子，心裡突然軟得不像話。

    這樣的溫度太危險，會讓人誤以為幸福是可以選擇的。

    可她知道，這段關係沒有陽光。

    他不是她的，她也不屬於誰。

    這球隊有太多規則，是專門拿來撕裂這種溫柔的。

    他們在轉角停下來，等紅燈。

    他剛想再說點什麼，她卻忽然轉頭，看向對街的玻璃。

    一道影子，一閃而過。

    她眉頭一動，但那身影已經不見了。

    「怎麼了？」他問。

    「……沒事。」她收回視線，笑得若無其事。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