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演示（一）
第七章 演示（一）
万妮娅略停顿了一会儿，等着小巫师们消化完自己的话。 她抽出魔杖，斜斜搭在虎口上，规律地点触着：“灵魂研究包含的范围是非常广泛的，几乎能在所有领域改良和应用，由于过于庞杂，有关理论的部分我们会在正式的课堂上接着学习，现在，我将为大家展示最容易理解的实践部分。” “你们曾经有过光怪陆离的梦境吗？”万妮娅用循循善诱的口吻耐心引导着，“现在让我们集中精力，想象一下，有一只和自己的同类完全不同的、黑色的独角兽。” 她挥动魔杖，在空中模糊画出一个独角兽的影子，银色的线条像是水波一样流动。 “它的角不是笔直的而是弯曲的，每当要攻击的时候就会把敌人挑去高空，而不是刺穿；它也不像自己的亲族那样圣洁，相反，它只出现在黑夜，只会现身在最难挣脱的噩梦里。” 随着万妮娅的描述，虚幻的影子渐渐凝实，身披黑色毛发的独角兽紧闭着眼睛，嶙峋的身体看上去瘦弱不堪，锋利的弯角闪着摄人心魂的寒光，不祥的黑雾悬浮在它的四蹄之下，礼堂里不断传出小小的惊呼，又很快消失，似乎是怕吵醒了它。 “但——它不是什么邪恶生物，”满怀骄傲的创造者停在了黑色独角兽的正下方，抬头看着自己刚刚构建出的全新生物，温暖地笑着，“它虽然看上去另类又危险，和自己的族群格格不入，但毋庸置疑，它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独角兽，误解和排挤不能改变它为这个世界带来治愈的事实。它黑色的身影总会出现在噩梦中，但不是带来灾难，而是带走那些无法消解的痛苦，它的眼泪只为苦难而流，让悲伤的人们得以冲刷内心的伤口。” 黑色独角兽动了动身体，看起来更鲜活了一点，但还没有睁开眼睛。 “它是独一无二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而现在，我们会让它来到现实。” 万妮娅的魔杖顶部射出一道金蓝色的魔力，打在黑色独角兽的身上，一道道蜿蜒的金色光芒爬过它的身体，像是血管一样激活着它的生命，慢慢向兽首聚集而去，最终汇集在那根独特的弯角上。 黑色的皮毛，金色的弯角，即便在巫师们看来，这只沉睡的独角兽也像是什么神话中的生物。一阵血rou被烧灼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砰砰。 砰砰。 最淘气的双胞胎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大声说话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空中的奇幻生物。 它睁开了眼睛。 那双金黄璀璨的眼睛扫过全场，带来了无形的压力，它喷了喷鼻子，仰首嘶鸣一声，从空中跳向了礼堂中央，人群中间瞬间为它空出了一小块空地，它迈着优雅的步伐穿梭在人们中间，温顺地任由大胆的小巫师们抚摸自己的毛发。 “哦梅林啊，它可真漂亮！”海格的大嗓门大声嚷嚷着，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很想冲过去自己亲自上手摸摸看。西尔瓦努斯·凯特尔伯恩在他旁边站着，已经迫不及待向着弯角伸手了。 “不可思议！”弗利维激动地跳了起来，绕着黑色独角兽转圈，“真是神奇的魔法，我只见过少有的几个类似的，但都比不上这个，真正的精妙有效！真让人心潮澎湃！” 斯内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混进了人群中，他的身边有一圈空档，学生们都缩在旁边，战战兢兢不敢碰到斯莱特林的院长。他的眼神在黑色独角兽的弯角和黑毛之间来回逡巡着，一脸思索，像是在考虑如果入药的话会有什么效果。 麦格端庄地小步往前走了几步，表情依旧冷静自持，只有轻轻挑起的眉毛显出了她的好奇。斯普劳特看着黑色独角兽那双黄金般的眼睛，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慈爱地冲它笑了起来：“真是个好孩子。” “它是活着的吗教授？”卢娜·洛夫古德银色的眼睛闪闪发亮，轻轻歪了歪头，声音飘飘忽忽的，像是梦游的时候发出的呓语，“真奇怪，感觉它很快就会消失一样。” 万妮娅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现在的它是‘存在’的，”她惊讶地发现了这是一个直觉很敏锐的学生，记下了小女巫的样子，朝她点点头，“但灵魂造物的长期维持需要魔力的支撑，如果没有新的魔力注入，它会在几天之后自己消散，从本质上来说，这只是一个足够逼真的魔法。” 小巫师们都想挤到前面摸摸黑色独角兽，但它好像有自己的目标，轻柔地穿过人海，准确地停在了纳威·隆巴顿身前，看了他一会儿后，低头舔了舔小男孩的手。纳威对着那双金色的眼睛愣了一下，呐呐说着：“它……它好像把什么东西带走了，我是说，我觉得现在心情变好了。” 他试探性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右手被温柔地顶了顶，感觉入学之后糟糕的生活好像突然就变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隆巴顿的话让热闹的礼堂里更加沸腾起来，亲眼目睹一个不存在的幻想生物被创造出来的过程，将巫师们的热情都点燃了。小巫师们涨红了脸，把先前那些害怕都抛之脑后，弗雷德和乔治大喊着：“教我们这个魔法吧教授！真是太酷了！” 万妮娅微笑着看向人群，任由他们大呼小叫地研究黑色独角兽。 开玩笑，这可是当初她花了整整一个月，用精神力视角去复刻独角兽的能量节点，又花了一个月狂啃神奇生物的资料，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成功具象化出来的，不多被夸几句都对不起她在禁林里摔过的跟头和熬过的夜！ 她索性又具象化了几只足够独特的、现实中不存在的神奇动物出来，让巫师们有其他的观摩对象。 刚才黑色独角兽离开纳威之后，恰好挑选了斯内普作为下一个对象，她知道那个别扭的男人不喜欢被围观，出于私心，还是拜托其他的小可爱们去分散注意力吧。 看着大家都心满意足地撸到了自己心仪的神奇动物，新鲜劲儿过去的差不多了，万妮娅才姗姗开口：“很高兴大家喜爱这些小家伙们。事实上，这正是灵魂魔法在魔咒方面的第一种应用，如果魔力足够强大的话，可以同时维持多种动植物和静物的灵魂造物为你所用。脑海中构建对象的特性越清晰，就越容易成功，但要合理。” “比如说，我想要创造一个能够帮我辨别草药的东西，那么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辨别的依据是什么？怎么确保没有误差？我需要它是一个静物还是活物？怎样使用？分别有怎样的限制？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专业知识作为基础。” 她平时有些过于轻缓的声音此时显得非常权威，娓娓道来，教职工们打量着还在乱窜的几个神奇动物若有所思，小巫师们也安静思考了起来。 “如果有人想要借此创造一些不容于世的东西出来——”她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眼人群里神色闪烁的几人，“我劝你最好放弃，即便你能够将能量节点构建成功，但注入魔力的那一瞬间，这个造物就会立刻自我崩溃，这也是检测自己架构方向是否正确的一种方式。” 织梦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的脑子上保险呢？在掌握这种力量的同时，伟大的先驱者们就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将危险杜绝在了最初。 “更多的知识就不延伸了，我来为大家展示第二种应用。” “哈？还有第二种？这都够不合理的了！”罗恩倒吸了一口气，把两颊鼓成了河豚，被赫敏捣了一拳之后被空气呛到咳了几声，“咳咳，好吧，我是说和一般的魔咒比起来，泽菲尔教授展示的简直像是另一种东西，我都快不认识魔法了。” 他刚刚幸运地摸到了一只长着四只耳朵的燕尾狗，毛绒绒的手感和真的一样，那条狗狗还会放电，现在他还感觉自己的手麻麻的呢。 “这说明教授很厉害！”赫敏的脸蛋红扑扑的，遗憾自己没有带笔记本来，她恨不得把教授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帕德玛·佩蒂尔、佩内洛.克里瓦特和赫敏的状态很像，看起来很想找点什么东西记笔记，但教授讲的太快了，她们只能又纠结又期待地盯着万妮娅接下来的动作。拜托，这可是她们拉文克劳的学姐！虽然弗利维院长最喜欢夸夸了，但每天都能得到夸张赞美的学姐一定是有点东西的！ 斯莱特林们还是绷着脸一脸高冷的样子，那种严肃的神情出现在他们有点婴儿肥又嫩嫩的小脸上真是可爱极了，让万妮娅很想伸手掐一把。看着可爱的家伙们冷着脸但飞速往最靠近自己的地方蹭的小动作，万妮娅心情很好地笑出了声。 “Well，我们已经看过了如何将幻想变成现实，接下来就来看看如何将我们自己变成幻想本身。” “比如说……”她挥了挥魔杖，仗尖的魔力在她的双眼缠绕了一会儿，她原本红色的瞳孔就消失了，变成了两个旋转的黑色漩涡，周身瞬间变得寒冷起来，衣服从下摆开始变得陈旧、破损，褴褛地飘向空中，看上去有点吓人，“你看上去不快乐，孩子。” 她弯下了腰，将脸伸到一个矮胖的小男孩面前，盯着他脸上的雀斑：“最开心的事儿是吃到了苹果派？也许我们今晚的晚餐可以加上这道菜。” 小男孩儿被吓到了，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牙齿格格地打着颤，万妮娅连忙抱歉地笑了笑，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奇异变化：“对不起孩子，我稍微有点控制不住它的本能……现在谁能告诉我，我刚刚的表现最接近什么？” “?……是女鬼吗教授？” 周围响起善意的哄笑声。 “是有点像，尤其是声音尖利、看起来像女人，还有点黑暗生物的气质，不过不是女鬼，诺特先生，但很接近了。” “伏地蝠？” “是从衣服的变化判断的吗？观察得很仔细，但不是。” “人形女巫？” “博格特？” 万妮娅缓缓摇着头，为冒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离谱的答案感到阵阵无奈。这些孩子的黑魔法防御都学了点啥？如果把他们扔去野外恐怕一个晚上都活不过。 “摄魂怪。”一个英俊的男孩不确定地说着，漂亮的灰色眼睛寻求答案般看向教授。 “没错，是摄魂怪，迪戈里先生回答正确，赫奇帕奇加三分。”万妮娅给了男孩一个肯定的微笑。 “哇！塞德里克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啦……爸爸有一次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提到过，我记下来了。” 小獾们叽叽喳喳团在帅气男孩的周围，塞德里克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刚刚我演示的，是灵魂魔法第二种显著的应用，我管它叫‘降灵附身’，”万妮娅冲塞德里克眨了眨眼睛，重新挥动魔杖，这次她的背后长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头发也变成了金色，间或有几缕银色的挑染，红色的瞳孔炯炯有神，“我刚才‘借来’的能力就是摄魂怪能够看到灵魂中快乐部分的视觉能力，如果我想移动得更快，比如说像这样。” 她用脚轻轻一蹬高台，瞬间就移动到了礼堂门口，快得让人没反应过来：“我就可以选择神符马的飞翼，来让自己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