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确定
在意、确定
姚瑟一推开社团教室的门，便被里面七嘴八舌的热闹声包裹住。 灯光明亮，舞台搭建简陋却认真，社团成员三三两两地围着剧本讨论，有人在练台词，也有人正在调灯。空气里混着道具木头的清香和些许微尘土的味道。 她刚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姚瑟？这边。” 秦思挥了挥手，正站在一张桌前，桌上铺着摊开的剧本。姚瑟快步过去，正准备问她角色安排的事，旁边忽然传来一阵轻笑。 “原来是你啊。”声音轻快，却带着些莫名的意味。 姚瑟转头，一眼就认出了说话的人——纪小雅。 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针织衫，随意地披着长发，妆容清淡精致，站在人群里显得格外亮眼。她瞥了一眼姚瑟，微微扬起下巴，声音依旧温柔：“之前远远见过几次，没想到你也来话剧社啦。” 姚瑟礼貌地点了点头：“嗯，算是试试看吧。” 姚瑟来之前就有熟悉过剧本台词。台词也不是很多，不需要太浮夸的表演，难度不算大，对她来说挺新鲜的，成绩不好也不能其他方面都没什么亮点吧，所以就当锻炼自己了。 秦思给她介绍：“这是我们的女主哦～友情出演！你应该认识她吧？” 秦思和纪小雅关系还不错，因为纪小雅长的又漂亮又是网红，所以才特意邀请她来参加演出，为艺术节拉票。 两人短暂寒暄，语气客气，就都没再多说。姚瑟坐下翻开剧本，注意到台词边备注着纪小雅的角色，因为是女主，是整部剧里情绪最复杂、分量最重的一个。 耳边传来秦思在讲戏：“我们今天走第二幕，姚瑟你的角色出现在女主角回忆片段，站位在……” 简单的熟悉剧本、对台词过后，差不多准备初次的排练。 舞台的灯光还没完全打开，房间里却已有人在低声练台词。姚瑟站在侧幕边，抱着剧本，心跳比她预想中快了不少。 剧目名叫《最初的房间》，是秦思自己写的本子，讲述一个女孩回到小时候住过的空屋子，在里面不断遇见不同阶段的“陌生人”，这些人其实都与她记忆中隐藏的压抑的情感有关——但她自己一开始并不记得。姚瑟饰演的“邻居家的女孩”戏份不多，却是主角关键记忆的载体。 纪小雅饰演的主角已经在台上走位，穿着带点欧式风格的裙装，神情投入，声线婉转。一瞬间，姚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秦思会选她演主角——她确实适合这出戏，甚至，她站在聚光灯下时，会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要开始了。”秦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递给姚瑟一个无线麦。 “你准备好了吗？不用紧张，很多人都是第一次。” 姚瑟点头，捏紧剧本，嘴唇动了动，把第一句台词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其实不擅长在很多人面前开口，但最近几天她闲的无聊都在镜子前练台词，模拟情绪、找节奏。虽然只是配角，她却觉得——想把这件事做好。起码不要搞砸所有事情啊。 灯光骤然一暗。 排练开始。姚瑟迈步走入舞台中央，站定在“记忆的房间”之中。对面是纪小雅，她神情淡漠地望着她，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你是……谁？”纪小雅发出台词。 姚瑟深吸一口气，抬眼迎上她的目光。 她轻声说出：“我在这里很久了……一直在等你。” 声音不大，却清晰。哪怕她心跳如鼓，台词依旧流畅。 灯光从头顶落下，将她的轮廓细致地勾勒出来。空气安静了几秒，连站在后排监督的秦思都挑了挑眉。 … 排练结束，舞台灯光熄灭。 秦思高兴地搂着她的肩说演的太棒了，意外地很自然地入戏，都出乎她的意料。 姚瑟被夸的有些飘飘然。 后面和大家的配合都很顺利，甚至还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差不多活动结束，姚瑟到角落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纪小雅突然走过来，姚瑟这才发现两个人的物品放在同一个桌子上。 “演得不错。”她忽然开口。 姚瑟下意识抬头，有点惊讶纪小雅会跟她说话。 纪小雅轻笑了下，语气像是在随口点评，又像是在评估：“台词处理得比我想象中自然。你其实挺会掌握舞台节奏的。”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纪小雅又补了一句：“我之前还觉得你挺安静的，没想到你在台上比我想象的存在感强。” “谢谢。”姚瑟语气客气。 纪小雅抬手挽了挽头发，栗色的发尾从耳后落下，眼神却盯着姚瑟看得颇为直接。 “你是不是很在意童明煜啊？”她忽然问。 姚瑟怔住，片刻后低头拎起背包，声音轻了些：“没有特别在意。” 她之前的暗恋这么明显的吗… “哦？”纪小雅笑了笑，不再追问。她转身离开时，留下一句像是随口说的：“那你不用太紧张，我跟他只是认识久了而已，关系也就那样。” 谁问你啦。 不过… 昨天还在她的朋友圈刷到一张图片。 照片拍得很随意，却莫名地挑逗人心。 炫彩的灯光晃眼，昏暗又迷离，像是什么KTV或酒吧的包间。画面里几个男男女女坐在沙发上，靠得很近，背景模糊得几乎看不清是什么牌子的酒，但清晰的是其中两个人的位置——纪小雅坐在童明煜身边，姣好的侧脸微笑，像是在同他说话，而童明煜侧着头手里拎着酒杯懒懒地靠坐在沙发上，虽然没什么身体接触，却显得亲密自然。 没有文案。 那种氛围，明明不想在意，可心脏却还是像被细线牵着一样，一点点往下拽。 姚瑟走出活动教室，阳光已渐柔和，斜斜地洒在校园的墙面和玻璃窗上。 刚转身，她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 童明煜低头看着手机，手里提着一个素白包装袋，纸袋边角印着那家最近大火的甜品店的Logo，阳光照在他身上，影子被拉长，投在地板上。 她一瞬间怔住了，心底却不争气地掠过一丝不快—— ……不会是在等纪小雅吧？ 人早走了。 她咬了咬唇，正想装作没看见走过去，耳边飘来一声幽幽的：“怎么，不理人呀。” 声音低低的，像是从她肩后拂过，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姚瑟僵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见他正抬起眼睛看她。那双眼，半懒半勾，像是刚从阳光中睁开，眼尾轻垂，却藏着一点好看的锋锐。 她语塞了一瞬，勉强牵了牵嘴角：“没看见…不好意思啊。” 童明煜轻轻挑眉，似笑非笑地将手机收进口袋，慢慢走过来，抬起手晃了晃那袋甜品：“给你买的，尝尝？” “这家店听说好像很难排的。”姚瑟眼睛一亮。 她顿了顿，又抬头看着他，语气微妙地一转：“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吗？！” “你微信不是跟我说今天有排练吗，之前看你有点赞那个店的宣传视频，就拜托朋友帮忙买了，顺便拿来慰问一下你啊。”他说的理所当然。 “我说过吗……”她声音有些小。很心虚，刚刚还误会特意给她带了甜品的他。 她低头接过纸袋，指尖刚碰到，童明煜却没立刻松手，而是顺势扣住她的手指，指腹若有若无地扫过她掌心，仿佛只是无心一握，动作却轻柔到让人忍不住屏息。 他像是随意地靠过来，声音不高，却贴着她的耳边响起：“你今天……” 话只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他没有再出声，反而在靠近的那一瞬，微微低头，鼻尖贴近她颈侧的发丝，像是不经意地轻嗅了一下，动作极轻，几乎只是呼吸拂过她那一小块柔软的肌肤。 …女孩身上淡淡的、清甜撩人的香水味。 空气仿佛骤然静下来。 姚瑟站在原地，像被按了暂停键。那一瞬间忘了呼吸，只能感到轻微的热气贴着皮肤散开，心脏猛地一跳。 童明煜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像是在确认什么，但没有明说。只是缓缓抬眼，看着她—— 那双总是带着点疲倦懒散的眼睛此刻却出奇地认真， 姚瑟喉咙有些发紧，抬眼和他对视的那一刻，整个人像被什么烫了一下，眼神连忙躲开。 “你干嘛突然……”她低声嘟囔，像是在埋怨，又像在试图掩饰心虚。 “嗯？”童明煜扬了扬眉，语调轻慢，“没有啊。” 他终于松开了纸袋，抬手替她拨了下肩上的头发，指尖划过她锁骨旁的一缕发丝，像是漫不经心，却又轻柔到让人恍惚。 “走吧。” 他语气平常地开口，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 夏日傍晚的街道微微泛着潮气，昨天深夜又下了一场雨。便利店的招牌亮着柔和的光，挂在夜幕里的一块安静角落。 推门进店，冷气扑面而来。 到饮料柜前挑了两瓶冰镇的饮料，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甜品被摊开摆在桌上，空气里开始弥漫起草莓奶油的香气。 姚瑟用勺子轻轻切下一角，送进嘴里，软糯的蛋糕触感瞬间伴着果酱在舌尖化开。 没有过分的甜腻，恰到好处，果然很好吃！！！ 她小声地赞叹着，又继续吃。 童明煜看着她的反应笑了一下，眼神温软，低头也舀了一口尝了尝：“确实挺好吃的……慢点吃、喝口水呀。喜欢的话以后天天给你带好了。” “啊？太不健康啦，那样会胖成什么样呀。”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水，瓶身还带着刚从冰柜里取出的凉意。 男生的眼睫在便利店明亮的灯光下投下一层细密的影子。他忽然笑了一下，嗓音低低的：“就算胖了也很可爱啊。” 两人并排坐在便利店靠窗的卡座里，窗外的街道被橘色路灯染上一层薄薄的暖光，偶尔有人骑车驶过，车轮压过水洼，留下一道轻响。 蛋糕快要吃完了，姚瑟咬着勺子，迟疑地开口：“对了，那天纪小雅在校门口叫住你……她跟你说，关于直播的事什么的，是在说什么呀？” “啊，你说那个啊…” 童明煜靠在椅背上，随手把空了的饮料瓶拧紧，语气轻描淡写： “好像是她最近接了个活动，要直播带点学校相关的东西，说想拉我出个镜。” 姚瑟语气里带了一点控制不住的在意：“那你同意了吗？” 童明煜偏头看她，眼神带着点笑意，像是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一句。他没立刻回答，反而装作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又轻轻撩起她耳边一缕碎发把玩，说得慢条斯理：“你听起来，好像不太希望我同意？” 姚瑟耳根一热，迅速偏开头，“我没有啊…你别乱说。” 童明煜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紧张什么？我说句话你都不敢看我了？” “哪有…”姚瑟终于抬头，瞪了他一眼，却被他那双带着调笑意味的眼睛望住了。 什么时候靠的这么近的…距离只差一个拳头，视线立马被他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占据。 黑白分明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语气很轻：“嗯，我没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