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对率百分百（三）

    “……好无聊。喂，我们聊聊。”

    我低头摆弄手上的枪械。考虑到我和聂与舟的年纪水平，在执行任务之前，一对一的培训很有必要。

    我已经被季上校单方面教训了数周，在出现在这里，被迫进行每天例行的感情加深环节之前，训练室A场几乎录进了我全天不下三十次的被击败、打倒的影像。

    在心中复盘那些影像，我忍不住怀疑，都弱成这样了（季上校强成那样了），这次的任务竟然还是非我不可吗？

    我看不出我的体质强在哪里，起码次次季上校都能很快把我打倒。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笼罩在心头，落后于人的滋味向来都不好受。

    我心情不佳，转变想法，开始考虑是我的努力程度不够，还没有找到章法。

    半路出家变成A还是有点太强行了。什么奇葩的性别分化，我到现在都还有点接受不了。或者说无法掌控。

    “……你是聋了吗？”

    一道破空声从对面传来。我偏头闪过，冷冷道：“你忘了这里是有监控的吗？”

    为了隐私，看监控的老师不会听见我们说话的内容。但动作和行为仅靠眼睛就能捕捉，不用耳朵。

    这个人是有病吧，本来关系就够差了，假装标记和被标记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综合考虑之后自动装瞎的结果，但思想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该装还是要装”，我已经很努力地装了，次次加深感情的会谈都准时准点，这个人习惯性迟到早退也就算了，出手乱攻击人是什么毛病。

    也被自己的老师训练得暴躁了？稍微也有听到点他那边不太顺利的传闻。

    怀着某种幸灾乐祸的心情，我抬头看了看聂与舟。听说精神力的训练方式和体能不同，他看着周身整洁不假，身上的衣服完全没有在地面上摔打过的痕迹，但脸色极差。

    哦，也有可能是见到我所以脸色极差。无所谓，爱咋咋，谁在乎。神经。想走赶紧走，你走了我也能顺理成章直接走，挨骂的还不是我。

    想到一个对付季上校的办法，我有点手痒想再去训练室A场挑战一下季上校留下来的他的动作虚影，但我又实在不想因为逃避“两人的感情加深”，而被抓去武力谈话。

    我留意了下室内的监控摄像头，避免被通过口型知道我在说什么，问：“你怎么还不走？”

    以前这个时候他早跑了，与其待在这里，不如……用他的话来说，“不如去锻炼体能”。

    我没有仇视ABO任何一个性别的意思，但我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对于Omega而言，锻炼体能完全没有意义，因为Omega根本不可能拥有像Alpha那样的肌rou，哪怕仅仅是为了健康，又累又没有成效的体能锻炼，往往还不如一支治疗药剂见效快。

    所以他是在说，与其和我在一块，他还不如去做稍微更有意义的体能锻炼，意即，论作用和意义，体能锻炼＞和我相处。

    我：……

    我能说什么，对小心眼又计较又幼稚又爱说大话的人，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无视。

    起码对付聂与舟是够了。我也实在没精力和他大吵大闹，季上校的训练菜单真的很魔鬼。

    聂与舟脸色更差：“要你问了吗？”

    ……

    我忍住起身一走了之的想法。唰唰唰几下拆了手上的枪，又拼回。

    聂与舟的眼神不可控地落在上面，语气欠揍又轻佻，挑剔：“我可以比你更快。”

    是现在没有其他可供自夸的东西了吗？把身上所有的枪械拆了一遍又拼一遍，心里的火还是压不下，我缓缓把其中最先进的那把枪的枪口对准聂与舟。

    他没有什么反应。警报已经响了起来，混杂监控室里老师的大喊。

    “戚从霜，戚同学！”

    监控室里老师的存在永远都是针对我，或者我这个A。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单独在一起，O永远都被认为是那个弱者，所以A需要被警惕和提防，所以任务如果出了事，我和聂与舟之间，我绝对是第一责任人。

    啊，这就是星际对柔弱Omega的保护和体贴，哪怕聂与舟精神力等级为S，某种程度上伤害力和我不相上下。

    我沉着脸，对这样的保护嗤之以鼻又心情复杂，因为过去的我也认为未来的我会受到这样必要、体贴的保护；聂与舟同样沉着脸，我没兴趣去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收起枪，就算监控室里的老师听不见还是说：“老师，我不会开枪。”

    不是他先挑衅的吗？再说他也能够应付。在我的枪口对准他的瞬间，我的脑子几乎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刺痛，一隐即没，却并不意味着他撤去了防备。

    精神力，我想。

    老师仍然严厉警告我，并要求我向聂与舟道歉。因为那是非常非常不安全的危险行为。

    我：……

    聂与舟：……

    我看见他表情愕然之后，脸上跳出喜色。

    快说啊。他用眼神和口型笑眯眯地示意，看起来精神竟是好了点。

    ……大意了。

    我差点把手里的枪械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