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那一夜1-4

    何时。

    想约？

    这夜已深。

    心却不稳。

    难以入睡的原因有太多。

    唯有一盏床头灯伴随寂寞的延伸。

    段采苒背躺枕头，此时侧眼，麻木的望看在一旁熟睡的妻子。

    同床异梦。

    她尝到血淋淋的心寒刺骨。

    风平浪静的家。

    惊世骇俗的对话。

    在她以为是天长地久的人面前。

    决定亲手。

    葬送从前的美好。

    只要送出文字。

    就能成定局。

    这会下地狱吧。

    她就在她的身边，距离只差五公分不到，根本来不及防备任何突发状况。

    叶俪娴万一突然醒来，撞见段采苒还没睡，在玩手机，发现跟一位陌生人聊天。

    聊什么？

    让她看看。

    然后。

    她们的婚姻生活就瞬间毁灭了。

    毁的既狼狈又难堪。

    或许段采苒会冷冷的笑，笑看她妻子惊慌失措的丑态，再来她会保持理性要她镇定。

    毕竟。

    叶俪娴不是也外遇了？

    我都没有紧张。

    妳在紧张什么？

    气什么？

    当段采苒依旧是会乖乖听话的天真女孩吗？

    ........。

    这类的假想场景。

    已然在心底上演过无数次演练。

    她仿佛是想做好具备大方稳重的事前准备，也先设想可能会离婚的最惨后果。

    别看起来像个悍妇。

    别看起来像是输不起。

    别看起来像没有行情的中年女人。

    别让任何丑态。

    是由她来承担。

    段采苒要做最完美的报复者。

    故意做和叶俪娴一样的事，给她狠狠一巴掌的敢怒不敢言。

    因此，她才来找像黎逸青这种玩咖。

    她目的就快达成。

    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顺利。

    原来偷腥是这么简易的事，难怪她的妻子即使每日固定回家，维持与婚前正常上下班的作息，却还是找的到她以外的对象，玩起出轨的游戏。

    段采苒跟着做到了。

    正因如此轻松获得。

    她才了解一直以来视为此生归属的婚姻，真的是多么脆弱的一张薄纸。

    一张能被火烧成灰的纸。

    「.......。」

    在最后一刻。

    段采苒的双眼，严重泛泪，她不敢哭出声，任由泪水滴落在被单。

    她问自己。

    这十几年的爱情。

    算不算白费了？

    倘若在交往以前就能去到未来，肯定会很惊讶，她们最后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互相伤害。

    恐怕。

    就不会在一起了。

    .......。

    "妳有习惯去的地方吗？"

    送出。

    已读。

    "有，需要我传旅馆网址给妳挑房型吗？还是妳想要惊喜，当天再揭晓？"

    "妳决定就好。"

    "那妳何时有空？我这个月固定休二跟六，看妳要哪一周见面。"

    "我想快一点完成这件事，就约这周六。"

    "妳想约在哪里，还有几点会合？"

    "百货公司的前门，下午三点可以吗？"

    "好，后天见。"

    .......。

    "后天见。"

    后天。

    一转眼就到来。

    段采苒很早就被自己今日的行程惊醒，从起床就开始魂不守舍，还不知不觉多做一杯拉花咖啡。

    曾经，这是她的职业，但经营不顺，店在去年收起来了，后来开始待在家做咖啡的线上教学，或是去几个有合作的咖啡厅里开短期班授课。

    「妳今天比较累吗？要喝到两杯。」

    「是有一点。」

    这一天，叶俪娴没有提早外出，有和她一起吃早餐。

    但是三明治只咬几口，就没再继续食用，说不喜欢无花果的酸味。

    记得从前会吃光。

    美式咖啡也添加很多厚奶，光用看的就知道，是会影响上好品质的口感。

    三合一咖啡，没有不好，只是咖啡师的心情会感觉不受尊重。

    「出门啰。」

    「嗯，路上小心。」

    段采苒忘记从何时开始，她也不再走到玄关，帮忙拿外套，拿公事包，吻别，最后目送叶俪娴出门。

    婚后三年。

    面临到一种相处状态，是懒得再去多做讲究形式的琐碎。

    今天。

    不知为什么。

    她失去往窗外查看的惯性。

    叶俪娴的车要先往哪个方向开去？

    属于段采苒的副驾驶座，等等会不会有坐人？

    不管了。

    再也不想管了。

    她饮下一口略酸的苦涩滋味。

    听着时钟的滴答声。

    享受清晨，吹来微风的寂静时光。

    /

    下午三点。

    准时。

    双方都没有临阵脱逃。

    她们在人海里找寻彼此的所在位置，再透过描述的衣物颜色，最终迎来相望，眼神凝视。

    正式见面了。

    段采苒看着走近的黎逸青，此人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高一点。

    长相也不是照骗。

    本人同样有着中性偏女的气质。

    整体评价，是和段采苒一样都是普通女性。

    不起眼。

    是偷情的一种加分。

    「嗨。」

    只是没想到。

    黎小姐比她想的还要大方。

    在确认是要找的人之后。

    黎逸青的笑容便一直挂在脸上。

    阳光且灿烂。

    「妳怎么在笑呢？」

    「有点意外。」

    「嗯？」

    「妳本人比照片好看。」

    嘴真甜。

    「差不多吧。」

    「呵，妳有要顺便在百货公司买东西吗？还是就直接过去？」

    「...直接过去吧，我，也不能太晚才回去。」

    「旅馆休息都是三小时计算，不会耽误妳太多时间。」

    「.......。」

    这种事，在公开场合谈，似乎太害羞了。

    段采苒没有回应，只是脸颊泛着微红，对这种敏感话题显得不自在。

    黎逸青猛然发觉是自己嘴笨。

    「啊，抱歉，我的车停在地下室，我带妳过去。」

    「...好。」

    第一次见面有点小尴尬。

    上车后，这一路只聊几句攸关兴趣的打发时间。

    段采苒说她喜欢学习泡咖啡。

    黎逸青说她有运动健身习惯。

    大约过十五分钟。

    到了。

    是段采苒曾经路过很多次的汽车旅馆。

    她们驶入一个车库内，关上铁门，拿房卡解锁。

    进屋后，偌大的室内空间，精致的现代装潢风格，每一处的新鲜感，都立即吸引住段采苒的目光。

    直到看见床。

    这才意识到前来的原由。

    这里。

    稍后。

    会...。

    「妳要先去洗吗？」

    「！？」

    黎逸青靠近她。

    「还是想要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