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煎熬

    对方迅速稳住身形，想扭转身来控制她，却被司蔻的双臂更快地锁住喉咙，索性直接手肘往后猛击。

    背后只有一扇门，避无可避，肋侧的钝痛使司蔻发出一声闷哼，但她没有松开双臂，反而锁得更紧   ，双腿藤蔓般死死缠住他腰部，使出一套标准的背后裸绞，这兽人力气真大，一旦松开很难再找到机会一下子制服他。

    她的对手也不好受，喉头被勒得发紧，劲动脉供血受限，已经开始出现耳鸣。

    兽人咬牙，反手掐住司蔻手臂，腿部旋转发力将司蔻带着转体，用身体重量压制着将她狠狠撞在墙上，后脑和清洁间瓷砖撞击的咚声在她颅内震荡，司蔻被撞得眼冒金星。

    在她恍神的瞬间，对方重心一沉改变了她锁喉的角度，从窒息边缘夺回呼吸，双手攀上她的手掌，企图扭断她的手指。

    结构被破，司蔻飞速松开锁在他身上的四肢，贴着墙面下滑从他背后溜开，对方擒住她的手腕，转身用另一只手掐住她的喉咙。

    攻守易势。

    司蔻另一只手臂挥舞掀开他的黑色鸭舌帽——

    “怎么是你？”

    掐着她脖颈的手化成一只狼爪，锐利的尖甲将她皮肤按出一个个凹痕。

    萨迦·伊德里斯。

    清洁间宽不过一米半，里面设了洗手台，机器人充电桩，门背还挂着清洁工具和消毒液，两人几乎肩顶着肩，狭窄的而昏暗的空间里，水仍在滴。

    “胆量不错。”萨迦呼吸沉重，脉搏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打斗平静下来，很少有人敢从背后裸绞他，更别说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

    他金棕的竖瞳盯着司蔻诧异的表情，几乎要让她得逞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萨迦忍不住想笑，罗比特知不知道躺在他旁边睡觉的人随随便便就能绞死他？

    “进来的不是你的同伙，很失望吧？”萨迦收紧了一丝手上的力度，他另外定的普通厢座位在过道处，正好能看到司蔻在自助餐区来来回回的布置汇合信号的动作，假装来清洁间汇合，就是想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萨迦继续道：“不枉我在周边商店里重新买了一套衣服，还真让我等到了。”

    司蔻定睛一看，他的衣着和那个跟踪者几乎一模一样，连帽衫运动裤，以及被摔到地上的黑色鸭舌帽。

    所以，这就是他要处理的“家事”？萨迦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们，但他以为自己是被跟踪的那一个，还把她想成同伙？

    “你、误会了，”司蔻咳了咳，他手上的力度让她说话都有点困难，“我不是、同伙。”

    “这一趟是我的私人行程，清楚我行程的只有一个人，知道我订的座位的也只有一个人，跟踪者却毫不费力地紧跟在我附近，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趁他说话注意力分散的时间，司蔻成功从兜里掏出刚才在自助蛋糕旁顺的叉子，抵住萨迦后颈。

    星级列车为了环保，用的都是能循环消毒的不锈钢餐具。

    “因为被跟踪的人，是我。”司蔻回答，只要她再用力一点，就能精准刺入椎间缝隙，就算叉子前端不够锋利也有机会让萨迦四肢瘫痪。

    她眨了眨眼，睫毛像蝴蝶一样扑闪，“萨迦学长，各退一步如何？”

    萨迦紧紧盯着她的脸，笑了。

    罗比特面前是两个全息联系人消息浮窗。

    他其中一个联系人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一小时以前：

    保镖18号：终点是卡尔玛星，目标人物已经上车了，请问是否要继续跟踪？

    罗比特：继续。

    另一个联系人消息却是一片空白。

    除了分配工作事宜，罗比特几乎不主动发消息。

    其中一次，就是把萨迦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因为司蔻告诉他：“在我们那地儿，报仇都等不了明天。”

    因为不知道自己仇人出个什么意外就死了，或是被别人抢先下手。

    罗比特觉得有道理，于是在司蔻的指导下组织了最脏的语言给萨迦发了一条信息。

    习惯了时时刻刻让司蔻分散他注意力后，她的缺席就像一排错版印刷一样令他烦躁。

    罗比特从不觉得时间难熬，独处有助于思考，他喜欢独处，习惯独处。他的生活规律，有序，一如既往。

    今天是周末，阳光大好，他坐在书房的座椅上，再没有发情期的打扰，却感到恍惚。

    光脑提示音响起，罗比特耳朵一抖，立刻看向浮窗，那个空白的消息界面总算弹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兽人双眼紧闭，四肢瘫软倒在列车座位上，罗比特从他腕上的特殊光脑型号认出，这正是他的保镖十八号。

    对方接着发来另一条消息：

    司蔻：人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被她发现了。

    罗比特咬了咬下唇，也发去一张照片，照片里是陪伴她多年的电子表，此刻安安静静躺在罗比特的餐桌上。

    这是司蔻出发前一晚抵押在他那里的“人质”，保证自己不会一去不回。

    司蔻回了另一条消息。

    司蔻：我知道，明天就回去。

    罗比特看了看时间，距离明天还有十几个小时。

    他才不在意。

    罗比特从不觉得时间难熬。